永宁帝靠在软榻上,阳光透过西域进贡的琉璃窗照进来,洋洋洒洒铺了一室,却也照不亮他暮气沉沉的脸,皇帝老了,半个多时辰的机要会议,一屋子牛鬼蛇神,神难吃不消。
他抬手叫了起,将桌上奏章递给叶,佯怒道:“地方府兵这帮饭桶,流民都看不住,朕要他们作甚。”
叶立身垂目,匆匆走了眼奏章内容简直不忍直视,从东到西被打得落花流水。
“陛下息怒,流民暴动自古难防,他们多地流窜,分散闹事,府兵顾及不周也是有的。”叶将奏章握在手中,打起十二分神应对皇帝,只字不提陕边三卫的事,皇上不开口,自己提出西北边军入陕内,想干嘛?造反吗?
永宁帝放下手中茶盏,只觉茶汤这会喝起来格外清润,沁人心脾,“赐座。”
他心中略微舒畅,叶虽然年轻,但比起大棒槌似的粗人叶戈,要显得知进退,敛锋芒。
两个小抱来鼓墩,叶谢恩,斜斜坐下。
“朕有意叫京师三大营西进平乱,如今看来,远水难解近渴,流民之势甚巨,久拖必生大患。”永宁帝晦暗不明的目光,酿着风雨如晦,顿了顿接着说道:“朕命陕边三卫,火速驰援山、陕,平定流民暴.乱。”
叶早有准备,刚想起身领旨,永宁帝冲他摆摆手,沉声说道:“朕还有一道密旨给你,护送协助钦差临江郡王、大理寺卿黄蒲入山西查明此次暴.乱实情。”
叶听罢,额角一跳,倏得起了满背冷汗。
第10章调戏
叶不是傻子,永宁帝此次安排玄机暗藏。黄蒲无疑是皇帝的耳目,他会据实禀报每个人的动向;自己是外戚,自然代表太子利益,若暴.乱实情触及太子根基,理当应机立断,铲除祸患;而临江郡王他已行冠礼,入朝议政,虽然多数时间就是个大件摆设,可刚自西北代帝犒军,又接下钦差重任,帝王偏爱尤甚,如日中天得一塌糊涂,真是老父盼儿成龙成凤?天家何来父子兄弟,刚成年的皇子,不过是老皇帝拿来敲打太子、宣王两党,分权巩固自己的工具。
叶跪在榻前,沉默良久,再不回话几乎是想抗旨了,这才艰难地回道:“臣领旨。”
永宁帝神色淡淡地看着下边,跪得如钢似铁的将军,若有似无地提道:“你此次回京,可有去见过太子?”
叶不明所以,只得冠冕堂皇地回话:“臣为外戚,担戍土之责,太子圭端臬正,于公私皆不可越。”
“嗯。”永宁帝沉吟片刻,沉香持珠在手中转悠,“启程之前去见见太子,你们幼时相伴,别生分了,是朕让你去的,无需多虑。”
“臣遵旨。”叶无奈,永宁帝既不愿意太子离外戚太近,又不想军权离太子太远,这种若近若远的制衡之术,可把叶家给累惨了,两头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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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永宁帝下旨,临江郡王为钦差正使,大理寺卿黄蒲为副使,去山、陕赈灾,命西北军副将叶,领陕边三卫,协地方府兵平定流民暴.乱。
旨意一出,都察院那帮朝堂老疯狗,却统统没了声响,不是不敢用奏章糊皇帝老脸,而是,这帮人都看得明白,用这几个人,老皇帝是彻底不想给太子、宣王给脸了,人老子教训儿子,你个外人进去瞎搀和,八成是嫌命长,真以为皇上不杀你是心疼你那张嘴呢?
叶在北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