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大人,何事匆忙啊?”梁检气定神闲,随口问了句。
邹翮脸上一团愁云惨淡,“我的殿下啊,您不知道吗?昨日晚间,兵部、户部二位大人遭巨盗打劫……”他说道一半,环视周围,凑近了接着道:“人被扒了个光,扔在三皇那儿的水池里整整一个晚上啊!成何体统!”
梁检差点笑弯腰,突然想到昨日叶说起的事,“天子脚下,还有这等胆大妄为之徒?”
邹翮见他笑得见牙不见眼,哪里是惊于歹人作恶,分明是感叹艺高人胆大啊,“下官治下出现如此恶劣的行径,让殿下见笑了。下官还得去五城兵马司布置搜捕,就不叨扰殿下了。”他顶着一脑门官司,抱拳辞礼。
“邹大人,你且慢些。”梁检上前两步,附耳说道:“父皇这里祈告兵戈永止的表文都还没飞上天呢,你这转身就全城兵刃,未太急了点吧?”他脸上笑意未退,看起来带着几分高深莫测。
邹翮瞿然而惊,吓出一背薄汗,心中的弯拐过来,立时就明白此中深意。西北好不容易平定,皇上现在忌讳刀剑,君不见叶家此次功绩再大,不也得在殿外候着,头上还扣着杀伐不祥的帽子呢。自己前脚侍君斋醮祈福,后脚拔刀全城,不是作死是干啥。
他赶紧正了官服,揖礼道:“下官多谢殿下提点。”
梁检向他摆摆手,迤迤然而去。
此时,永宁帝将玄玉真人秘宣至自己的丹房,仅留近侍,等待真人扶乩请降神预。
永宁帝又心虚又好面子,觉得自己是真龙天子,自带天神庇佑,而近年,西北造反、西戎南下、山陕大旱,连西域那些个刮八天黑风都卷不出二两屁的穷鬼属国都蠢蠢欲动。永宁帝心底打鼓,是不是得罪上天神明了?最后,还是小儿子贴心,寻遍全境,找来了云游的活神仙玄玉真人。玄玉真人擅长的并不是开醮设坛,布法攘祸,而是可降通天神谕,窃上天法眼的扶乩。
皇上心中没谱这种事肯定不能让外人知道,虽然斋醮祈福也是诚心诚意的,但秘设扶乩才是最重要的。
“降鸾、紫姑将乩仙之词记下。”玄玉真人向两位扶乩副鸾说道。
其中被唤作降鸾的,正是那日与梁检在廊下说话的年轻道人。
“陛下。”降鸾在皇帝脚下跪得不卑不亢,白玉似的手递上乩词。
永宁帝小心翼翼地捧起来一看,眉心拧成一股,实在不想承认纸上颠三倒四,文辞不通,仅次于画符的狗屁玩意是上天之谕。
“还请真人赐教。”他将这多看一眼就头晕的东西,赶紧递给玄玉。
“不敢。”玄玉略扫一眼,“上天之谕,西北安而祸未尽,陛下。”
“什么?”永宁帝被皱纹压垮的眼角,蓦然挑起,拿出了几分帝王之气。
丹方内瞬时扑通通跪了一地,玄玉持乩词只微微欠身,“陛下息怒,天谕西北大安乃上吉也。”他继续说道:“只是近年真龙之气略微,宵小作乱未止,乩词中似有不安潜藏。”
永宁帝闭着眼琢磨,心中似有所知,他先是重病,紧接着宁王造反,西域捣乱,旱灾水患此起彼伏,想来还真有点因病至真龙之气不足的迹象。
“那上天可有示意,何处不安?”他追问道。
玄玉捻须沉吟,又将乩词细细来看,“观此谕并无指示,但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