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低了一瞬，“你到时候去柜台打过去，卡号我写下来放在抽屉里了。还有那个药我也买好了，你记得按时吃，有事我电话打不通时，打富贵，秦泽的电话都可以。”厂里上班不准带手机，顾朗怕奶奶有事联系不到自己。

“好啦，小大人似的，奶奶能有啥事，担心自己吧。”顾奶奶笑道，有这么个孙子是他的福气：“脾气敛点，不要打架，厂里可不是学校，自己要注意。”

顾朗的心突的跳了下，看着奶奶在灯光下的闪着银光的白发，有些手足无措：“奶奶，我……”。

顾朗在学校的那些都没敢让奶奶知道，一直传达的也是个听话的好模样，奶奶突然这样说他有些摸不准奶奶是知道了还是随意叮嘱……不过知道了应该不是这个态度吧。

顾奶奶摸了摸顾朗的头，就像她在顾朗小时候经常做的那样，充满了慈爱。“你长大了，有些事自己能做决定了。”顾奶奶边说边走向房间。

顾朗看着奶奶的背影没说话，只是惆怅无端的爬上了心头，像海水一样一点点蔓延。

第二天顾朗就上班去了，在厂里的日子过得很快，上班，吃饭，睡觉，就是太累，完全不想动，甚至连手机都很少玩。

虽然顾朗从高一起就开始兼职，但从来没有像这样大量的不间歇的工作过。撑起家里的还是奶奶，他那点钱顶多解决了自己的生活。

都说生活是最好的老师，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如果说在这之前顾朗还不知道秦泽为什么对他不读书反应那么大，那他在和这些人接触后彻底明白了。无关乎前途，无关乎钱。那是一种阅历，气度和修养。

厂里的很多人他们的一辈子都能一眼望到底，脸上看不到光。想起自己的未来，顾朗几乎没意识到自己有些惶恐。

不过这些思绪也就在某些时刻飘起来而已，顾朗不是个喜欢给自己找难受的人，这种无解的问题想多了到辜负了当下，而且他不觉得自己会变成那样的人。

而且顾朗有了另一个困扰，就目前来说更严重些的困扰……他梦见了秦泽。准确的说他梦见了那个吻……

顾朗初中就知道这世上除了男女之爱以外，还有同性恋。他并不歧视这种感情可也不觉得自己是这类人。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梦到一个跟自己同性别的人。

顾朗心里有些乱，怎么安慰都没法平静，在这种心情的折磨下，在接到秦泽发来的视频请求时顾朗手一抖手机都差点摔了。

“最近很忙么，都没看你怎么上线。”视频接通后秦泽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

“嗯。”顾朗眼神落在了秦泽的脸上，又马上移开。

“都瘦了。”

“有这么明显么？！”顾朗摸摸脸，前两天跟杨墨视频时也这么说。

“有，你回去顾奶奶肯定得心疼死。”秦泽靠在沙发上笑。

光线斜斜的打在那张脸上，那许久不见的笑让顾朗心里一颤，一句‘那你呢’原本正常的调侃因为心虚给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刚好秦泽换了个姿势，镜头晃过了小呆，顾朗止不住惊讶，“小呆，小呆长这么大了！”

秦泽拔了耳机，让顾朗的声音透出来。不远处的小呆听到熟悉的声音兴奋的跑过来对着手机乱叫。

“简直肥得不成样。”为了不让小呆咬到手机，秦泽站了起来，“这都两周了你还没有假？”

“一个月才休一天假，还有两周吧。”顾朗估摸着算了算。

两人又接着聊了会，秦泽就按着自己的计划去看书了。这也一直是顾朗很佩服的一点，他喜欢秦泽不论什么情况，不论做什么都有条不紊，自信从容。

顾朗拿着手机发呆，他想，应该是意外吧，青春期的躁动而已，或许应该看个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