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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后,蓟州。
因地处大魏的边界,与之毗邻的又是向来与大魏不和的赤狄,蓟州的每座城池都极为相似:青灰的城墙高耸坚固、却也痕迹斑驳,每一道痕迹的背后都是一个带着血色的故事……
而此刻的城墙之外,却是一片嘈杂,兵刃交接的铿锵声、近乎嘶哑的喊杀声、还夹杂着刀箭入肉的闷响声……
而所有的一切,却都在距离城墙数十丈以外的区域里发生着,再往内一步,便是落入了城头重弩的射程。
城门前好像被人用笔画出了一道圆弧,外面是烟尘弥漫、刀兵相接;而里面却是空无一人的死寂……
此次随着安王前来的,乃是他手下最为核心的骁锐营,里面每一位都是久经战场的老兵,若说一开始对安王不许接近城池的命令,还有些不解之意,那此刻也从身后的不寻常的寂静中猜到了些许
蓟州知州对安王的防备从来不加掩饰,若是此刻他们踏进一步,迎接他们的只怕不是援军、而是架在城头的重弩……
短暂的绝望后,众人眼中却都染上了孤注一掷的疯狂,一时间竟在气势上压过了呈包围态势的赤狄军。不过,终究是势单力薄,随着时间的推移,身旁的人越来越少,颓势也逐渐明显。
在重重喊杀中,突然想起了一阵厚重的闷响,那是身后城门打开的动静,但战至此刻,早已无人以为这是迟来的援军。
安王咬了咬牙,四处寻找突围的空隙,却意外发现,明明占据优势的赤狄军,却隐隐现出了缩之态,并非主将指挥,而是下意识地往后退去,仿佛前方有什么怪物一般……
那点疑惑还未升起,耳畔就传来带着喜意的呼喊声,“殿下!是杨将军!”
话音刚落,便有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身旁掠过,于擦身之际扔下一句“回城”,就头也不回的冲向前方的赤狄部众。
他身后只带了不足十人,可闯入近万人的敌军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所到之处人皆避让。赤狄的头领似乎也懵了一瞬,旋即就用赤狄语大骂着什么,不过他话只说了一半,一柄长刀便打着旋儿飞来,旋即便是身首分离。
本就混乱的赤狄部众,瞬间分崩离析!
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
安王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奔涌而出的豪情,率着骁锐营的部众向城内撤去。
可向来以“令行禁止”著称的骁锐营,此刻被杨文通的气势所感染,竟有不少人没注意到安王的旗语,闷头跟着杨文通直冲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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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承明殿内。
季怀直看着手中送来的折子,差点忍不住掀桌,什么叫“我把蓟州知州绑了”!
我特么叫你是去帮忙的!不是捣乱的!无缘无故对一州之长动手,官府权威呢!王法呢!你这是还嫌蓟州不够乱么!……在别人的地盘上那么横,你胆子够大啊!
要是杨文通此刻在京,季怀直还真想掐着他的脖子使劲儿摇一摇,看他脑子里头装的到底是些什么玩意!
“嘶啦”一声,季怀直一个手抖,那折子被从中间三分之二的地方,被撕开了一道大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