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我又为何非要在你们中间选择一个,将我的性命交给你们?”田进之缓缓坐下,拿了个茶杯,从薄瓷瓶里倒出清冽的酒,放在嘴边轻呷一口,低眉浅笑。
“我不会杀先生。”赵礼风轻云淡的脸上显出一丝凝重。
“你没有理由杀我,那他又有什么理由杀我?”
“我与他不同。”
“有何不同?”田进之放下酒杯,笑吟吟看他。
“不同在于,这天下不是我的,而是他的。倘若有一天,我坐在他的位置上,为了堵住天下文人悠悠之口,我势必也是要杀了先生的。”赵礼叹了一声,有些怅惘道。“可惜,我与他还有一点不同在于,我永远不会坐在张权弄国的位置上。要是做,我也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便是再长袖善舞又如何?王执便是苦心孤诣一辈子,也不过是个权臣罢了。再往上,便是谋权篡位的万劫不复。
天下姓赵,是不容更改的事实。
“你该知道,名声这种东西,我素来不在意。我眼里无外乎“是”,“非”还有“是非”。”田进之摇摇头,也叹了口气。“说我的话。做我的事。我一介文人,这天下关我什么事?百姓才关我的事。”
“先生此番话真是振聋发聩。既然这样。”赵礼笑笑。苍白俊美的脸上泛起一丝鲜活的温柔。“我期望先生日后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那是自然。”田进之掂起酒杯,朝他递了递,然后了回来,自己喝掉。“我便替你喝杯酒。权当你理解我。”
“我不会入朝帮你,也不会如何帮他。那一朝的文人,也不是我区区书生能左右的。你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找没找错,便是我的事了。先生耿介,我改变不了。我便等着和先生殊途同归。”赵礼嘴角轻轻勾起,淡然道。“待我心系天下之时,不怕先生不出山。”
“如此。便好。”
禅门“嘎吱”一声,那门外的青竹仍然晃动。赵礼望着渐行渐远的素影有些惆怅。
“他还是不愿帮您。”不知何时,余弃坐在了窗边,愁眉苦脸地望着赵礼。
“他帮了。”赵礼一哂。“只要他表态不帮王执,便是帮了咱们。”
二十年前尚且正直的人,怕是早被富贵迷了眼,被利益熏了心。坐拥着无上荣光的人,又哪里还会记得当年的初心?赵礼不怕王执没有作威作福的时候。
“只是咱们得先要替他保住自己的命才行。”
田进之不怕死,他们怕啊。
死了一个田进之。便少了一根支撑文人清高的脊骨。
“咱们这次,只能托那孩子的福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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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你再说一遍?
任少爷还没回府就被任老爷截了下来。半道上,任老爷袍子一甩,一脸凝重地拦住打马看花儿悠哉悠哉回去的任非。
“他已经走了,”任非瞪大眼睛,听了任老爷的话,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家的倔老头。
“便是走了,也要将他请回来。”任老爷皱着眉,手背在身后肃然道。“树倒猢狲散。没了田进之,咱们任家在洛阳什么都不是。而今只有他能救咱们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