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万尴尬地辩解:“我脚不臭的,叶列娜……”至于有没有打呼磨牙什么的,他自己是真不知道,不过看叶列娜说得这么肯定,那他大概、可能、或许还真有?
伊万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没关系,我……”阿什想说他不在意,每个夜晚都有流光入他的梦里,他预感哪怕伊万的呼噜有如雷鸣,也吵不醒他的。
伊万却在叶列娜对他的拉扯间,抽空朝阿什飞快地眨了眨眼,温和的棕色眼眸里带着笑意,是对妹妹的宠溺纵容。好像在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她都这样坚持了,那就依她好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这边眨着眼,那边却依旧一副不情愿的抗拒态度,磨磨蹭蹭地,被妹妹拖着手臂往客厅走。
阿什:“……”他还能说什么呢?
伊万大哥喝掉那么多胃药,其实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默默地抱了被褥,给送去了客厅。
睡前这么一番折腾,等三人各就其位地躺下时,夜色已经很深了。
阿什几乎倒下就进入了梦境。
静谧的黑暗空间,璀璨的道道流光,他站在其中,从流光变幻莫测的形状与图案里,看到了西格妮手执长匕,脚步轻盈地朝他走来。纯然的喜悦涌上他的心头,他笑起来,开心地迎了上去。
当他靠近这个由流光构造而成的身影时,流光又“哗啦”一下崩碎散开。
一个陌生的,血糊糊的身影在流光的碎片里若隐若现。
阿什猛然从梦中惊醒过来。
与以往不同的是,现在他还清晰地记着在黑暗空间里看到的种种。比如向他走来的西格妮,比如那个血糊糊的陌生身影。
他还是第一次从梦中这样惊醒过来。
阿什仰面躺在床上,盯着黑洞洞的天花板出神,这代表着什么?梦境是要告诉他什么?
他思索着,睡意似乎也被惊跑了,大半夜里,神竟格外的好。
也就是在这时,他听见了玻璃窗被轻轻扣响的声音。
像是带着厚厚皮手套的敲击,声音又轻又沉闷。
啊,来了!阿什在心中道,咦?什么来了?
此时他的神仿佛分割为了两边。一边是早已预料的沉着,另一边是对这种来历不明的沉着的疑惑他预料到什么了啊?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感觉自己都知道了?
特别矛盾。
疑惑的那边想着,这时候最好是叫醒大家,一起看看是什么情况。
沉着的那边则格外果断:去开窗吧。
阿什:“……”感觉自己分裂了。
但他没有过多的犹疑,便遵从了沉着的那边的想法。
冥冥中的感知帮助过他许多次,今晚他也想顺从这样的感知一次。
他下了床,披着长袍,走到了窗前。
巫师塔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阴云将月亮遮挡,雨水不大,细细绵绵,打湿了玻璃,让玻璃另一侧的形象看不真切。
阿什镇定地推开了窗,立即便有冰冷的雨丝伴着寒风吹了进来。
窗外没有人,好像刚才敲击窗户的声音是阿什的错觉。
不会是错觉,阿什肯定着,辨认了一下窗上的痕迹:被雨水朦胧的玻璃上,确实有一处地方,似是在被人敲窗时,抹开了一片水迹。
他想了想,而后探出身子,朝窗下看去。
果然,地上倒着一个笼罩在斗篷里的高大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