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查到了？”魔王开口，声音里面依然透露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的，陛下。”

“说来听听。”

罗恩清了清嗓子，向前走了几步。

“犯下这些罪行的是法比那，是个惯犯了，前两天因为犯了窃盗罪入狱。我在现场找到了不少的证据都指向他，也询问了一些周围的目击者。但是在审讯的时候一直不吐口，后来审问别的事情的时候才不小心说漏了嘴，最后才把这件事情爆出来。但是他声称自己有苦衷，反反复复只说这么一句。审问的狱卒把这件事情报告给我，我也觉得确实不简单，毕竟是一整条街的魔族百姓，即使他们确实进行了某些活动，也不可能就因为这些，直接把他们都杀掉，而且那么残忍。我看过那些魔族的尸体，每一个都被肢解，显然是有很深的仇恨。”罗恩说到这里，抬起头来看着魔王阴沉的脸色。

魔王没有说话，手指轻轻地摸索着王座扶手上纯金打造的装饰。魔王的手掌离开扶手的时候，罗恩看见扶手上的花纹被抹平了大半，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光滑的圆球，就连隐隐约约的雕刻的花纹也看不出来。

罗恩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经过调查，法比那尽管作为一个惯犯，身上有不少的人命，但是翻了翻他认罪了的那些案件，没有一个是这样的残忍，基本都是干净利落。而且他对人类，或者光明神，都没有特别大的仇恨。所以我也相信此案必有隐情，就开始以法比那为中心，进行了一番调查。发现和他来往密切的人不多，但是有一个特别引起了我的注意，就是思兰塔。”

“这个思兰塔是谁？”

“回陛下，思兰塔的父亲是十五年前参加过征伐战的，是温斯顿的副将，不过被人类俘虏，至今下落不明。现在思兰塔是大王子的亲信之一，帮着大王子南征北战，确实立下了不少功劳。”还没等罗恩准备开口解释，站在魔王身后，把自己包裹在斗篷里面的那个人就开口了，声音苍老粗粝，听起来确实是上了年纪。

听到这个声音的罗恩忍不住心里一阵冷笑，他知道允度伪装成了魔王身边的亲信，却不知道这么近，而且还能维持这一份神秘感。

不过罗恩还是知道分寸的，在魔王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道了以后，立刻清了清嗓子进行进一步的解释：“所以说既然思兰塔和法比那之间有过亲密的接触，而思兰塔确确实实对人类有着合理的生理性厌恶和仇恨，所以我觉得很有可能就是思兰塔雇佣法比那，或者要求法比那，对这些进行了法外结社活动的魔族民众进行暴力报复。再结合法比那为自己申冤的态度，我觉得我的推断很接近真相。然而提审思兰塔的过程中出了一些问题，思兰塔拒绝配合我的工作，一直回避我的问题，被我的人逼急了，最后搬出大王子来想让我死心。大王子那边又持续闭门不见，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在继续搜查下去了，这才……陛下您看……”

罗恩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空荡荡的大殿慢慢地归于安静，然而这种安静，却让罗恩觉得毛骨悚然，一股莫名的寒意一直从脚底顺着自己身体里面的骨骼，一直传递到脑仁。罗恩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清醒到他可以准确的捕捉到，魔王每一次呼吸造成的空气扰动的波纹曲线，以及随着这些发生了微小扰动的气流而不断地飞舞起来的灰尘。

大殿里的气氛凝结到了冰点，一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慢慢地取代了那种高度的清醒，慢慢地占据了罗恩全部的思想，罗恩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人套了一个油纸做的包装袋，然后无边无际的水涌过来，慢慢地淹没了他。

汗水不断的从他的掌心沁出来，像是春天雨后积蓄起来的水洼，潮湿，泥泞。

罗恩觉得自己快要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了，他的眼前甚至开始出现了幻觉，他觉得自己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