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笙点头:“他要保护王雅君。而且,他担心林白鹤看到了……看到他杀害郑清欢的事。”他垂眸望着脚下,暗暗叹惋。
此言一出,饶是罗成也大吃一惊。郑竟成不在此处,无从对证,传志心想:郑姑娘不知此事,可再好不过。
“郑清欢是被人从背后杀害的。”阿笙挪至传志身后,一掌抵他颈上,“郑清欢毫无防备,来不及呼救,没有挣扎便被那人割了喉咙推下船去。他武功高强,人又机敏,能用这法子杀他的,只有他最为亲近、最为信任的人。除去筝儿与郑清宁,便是他的父亲。”
罗成道:“这么说来,你当时便怀疑他了。然他先杀郑清欢,正是为了不让旁人怀疑他。”
阿生摇头:“倘若有心杀人,贺方理应在下海救人时趁机下手,不会让云姨相救。以郑竟成的本事,也不会留下活口。我猜,那晚郑清欢见过筝儿,去房中拜见父母,兴许是商议提亲之事。不料商谈时,他发现了郑夫人的秘密。”
传志恍然大悟:“难怪他当时打郑掌门房里出来后,一副没有神的模样。”狄松伤得太重,传志将一整瓶金创药都用尽了,仍有些伤口无法止血,他只得撕了衣裳,以手按着。
“郑清欢回房后始终心存疑虑,又找郑竟成问个清楚。却想不到,父亲会趁机加害于他。”他在清欢床榻前说的便是这猜测,清欢不曾反驳,他才敢确信自己所料不错。清欢要他保护清宁,自是担心郑竟成对她出手。
罗成哈哈大笑,看向王雅君:“为了天下至宝,为了高官厚禄,就可以杀害亲生儿子,郑掌门这般狠辣心肠,可谓世间少有。怪不得王公子要与之合作,毕竟你也是个六亲不认,几次三番谋害亲侄儿的叔父。”
王雅君闭口不言任他羞辱。阿笙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又道:“我看到林白鹤头顶的银针,确信郑竟成心怀鬼胎,而他与你并非同谋。”
罗成道:“难怪你要再来确认我究竟是谁。”
阿笙应了一声。
战船在海中掉头,驶了回去。那艘商船近在眼前,火焰愈盛,已破败不堪,几乎尽数没入海中。甲板上尸体累累,阿笙瞧见阿柔与周玉明已被乱兵刺死,郑竟成救了清宁,将她护在怀中。然他们周遭,士兵亦死伤无数,只剩五六人而已。
战船驶来,据其一步之遥,郑竟成等人仰起头来,但见战船如高不可攀的庞然巨物,巍然矗立眼前。
阿笙继续道:“你说要杀了王雅君,我才明白你是官府的人。而我们知道了王雅君谋反之事,必死无疑。”
传志心道:他昨夜同我说胡话,是害怕往后再无法说了。他想到那时漫天星辰,半轮清月,想到阿笙在他怀中,豁然开朗,胸中泛起无限暖意:我的傻阿笙,知道自己要死,却一心想着同我说,他是怎样喜欢我。又觉好笑:“喜欢”便是“喜欢”,非要绕个弯子,说什么“将你记在心里”,我差点听不明白。他想得发痴,傻傻笑起来。
阿笙苦笑:“我原以为,只要贺方不曾蠢到在另一艘小舟上做手脚,我们便还有一线生机。却不知你还能用兵。”
王雅君忽然嗤道:“让那小子忌惮如斯,嘿嘿嘿,能以这般大排场去死,倒与我身份相称。”
罗成冷笑,不紧不慢道:“王公子莫急,在下还有一事隐瞒,非得说出来心里才能舒坦,否则只怕后半生都不得安宁。”
王雅君讥道:“吴应简之事?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