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鹤又道:“狄大侠同狄姑娘fù_nǚ情深,感人肺腑,可歌可泣哩。”
传志心道:这人端的讨厌,我也不愿救他。
狄松充耳不闻,却听楚钰冷笑道:“你怎知是fù_nǚ,说不定是”
话未说完,听得“扑通”一声,他便被人推入水中,可怜一个须发花白的老头子,在水里扑腾了好半晌,才被袁昭玉等人连拉带拽救了上来。夜间海水冰冷,他一面牙齿打颤,一面骂骂咧咧:“狄松!你他娘敢做就敢认,推老子下水算什么好汉?”
狄松早已上了甲板,也不知能否听到这咒骂。清欢笑道:“臭老头,人家在船上,你在岸上,难不成一条腿有三丈长,将你踢下去的?”
莫负雪脱下外衫罩在楚钰身上,骂道:“小小年纪怎这般刻薄!姓狄的轻功如何,在场的谁不知道?莫仗着救过咱们性命,就颐指气使耍阴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整日里抱着那小丫头,谁知是什么龌龊关系?他做得,别人就说不得?”
他骂得慷慨,声音倒是不大。清欢冷笑,还要再嘲讽几句,贺方赶忙上前打圆场,将众人一一请上船去。
到清宁时,周玉明鞍前马后,叮嘱她千万小心脚下。传志看在眼中,气恼不过,干脆闭上双眼,只求眼不见心不烦。反是清欢拉过妹妹,对周玉明嗤之以鼻:“你是有妇之夫,对宁儿耍什么殷勤?给杜师妹知道,剥了你的皮!”
红蕖之死,只有周玉明与传志、阿笙知道,旁人都以为她护送周审川棺木归乡,替他伤感夫妻新婚别离。他讪讪笑道:“红蕖去江陵之前,还叮嘱我好生照顾郑家小姐,你两位是她的师兄师姐,自也是在下的,对师兄师姐殷勤,不是理智自然?”
他比郑家兄妹年纪大上不少,如此自降身份,点头哈腰,更令清欢不齿。清宁道:“红蕖是爹爹义女,我该叫她姐姐的。姐夫不必如此。”
“那是那是,对小舅、小姨,也该好好看顾。慢些慢些,仔细脚下。”
或许是接连遭受大变,此人再无当初意气风发之感,传志憎恶他小人之态,又有另一层感慨:他是周审川独子,风头气派在江湖中一时无两,短短数日沦落如斯,亦是因那天下至宝!
潮水不住拍打海岸,黑色的波涛席卷而去,一望无际。传志抱起阿笙登船,听他轻声道:“推他入海的不是狄松。”
“那是谁?”
“没有看清楚。”脚下的船随着波涛不住摇晃,阿笙望着天海相接之处,蹙起眉头。
子时一刻,贺方与淮南派下十来名弟子驾船出海。
☆、试玉要烧三日满
这船有十来丈长,甲板两侧各设十间客房,自船首起,以十天干为序,船首是甲乙丙三间,船尾七间。阿笙与传志住左舷辛室。房间不大,装饰朴素,茶案、床铺一应俱全。传志搀阿笙在床边坐下,道:“淮南派竟有这样大的船,真气派。”
阿笙道:“淮南东西两路的商船,多半要依凭他们保护,安置一艘海船再容易不过说起来,两浙、江南一带,是你方家地盘。从嘉兴出海,本该坐你家的船。”他摸摸床上被褥,一股海潮的湿气涌入鼻中。这也不能怪罪贺方,秋日阴雨连绵,想是来不及晾晒。
传志奇道:“方家也有船?”
阿笙白他一眼,淡淡道:“方家不说富可敌国,也是江南无匹。庄敬亭本人不参与江湖纷争,却与南方盟交好,你道为何?落梅庄的商人遍布天下,谁敢寻他晦气?听说生意都要做到南洋了。大半个苏州城的佃户都为方家做工,米烂成仓,几年前中原大旱,落梅庄献粮一千担,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