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心意相通,传志明白这是为他定心,感激之余,顿觉人生得此知己,死也无憾,夫复何求?他素来想什么便说什么,到这时却无法开口,只牢牢扣紧阿笙双手,与他额头相抵,喃喃唤他名字:“阿笙,阿笙。”
阿笙脸颊通红,望向窗外,冷冷道:“睡一会儿吧,今夜怕是不能安生。”
到得傍晚,小二将饭菜送入房中,阿笙叫醒传志与白思思,却不吃饭,就着茶水吃了干粮。白思思奇道:“他们已答应了要咱们上船,还能下毒不成?你们中原的武林人士,都这般歹毒龌龊?”
阿笙摇头:“我总有不大好的预感,小心为上。”
“我还当你是多么了不得的男人呢,畏头畏尾的,算什么好汉。”许是因为传志说她倾慕秦茗,她怒气未消,这时对阿笙也不假辞色了。
阿笙不以为意,要传志自窗口溜出,将饭菜倒了。再看天色,日头西沉,院中一切都灰蒙蒙的。望海楼呈环抱之势,对面的客房与这边隔窗相望。阿笙见那房中没有点灯,对两人道:“天黑之后,我们到那间房去。”
传志应了,白思思再冷嘲热讽两句,阿笙皆不回应,她只得作罢。三人潜入对面,阿笙要传志两人躲在窗下,时时留意对面动静。叮嘱罢,偎在床头睡去。传志给他盖了被子,将窗户开一条窄缝,借着月色,全神贯注望向对面。白思思低声道:“秦相公说什么,你便做什么。不觉得丢人么?”
“阿笙自有他的道理。”
白思思嘻嘻一笑:“没人说过,你像是秦相公养的狗么?”
传志目不转睛,神色自若:“你爱怎样说,便怎样说。总归不是那样的。”
白思思哑口无言,忽想到一些很久远的事。
她自幼与母亲相依为命,母亲脾气古怪,稍不如意便对她非打即骂,村里的同龄人欺她矮小瘦弱,母亲看到了,也只当瞧不见。一年中唯一快活的,是秦茗到来的日子。秦茗只陪她三日,指点她功夫,为她买新的衣裳鞋子,买好吃的点心,同她讲些中原武林的趣事。母亲从不让秦茗进门,也不曾与他说话。她与秦茗见过十二次面。最后一次,他同她讲,她有一位父亲,也许还活着,被困在苏州落梅庄。
“等我长大了,要去苏州找他,问一问,他为什么抛弃我和我娘。”
“有些事,还是不要问的好。”
“秦叔叔也有这样的事?”
“是。”
“不问清楚,不会有遗憾吗?”
“我从不逼迫朋友。他若不说,我便当作不知道。他愿意说的时候,自然会开口。”
“我可没有朋友,我想知道的事,就一定要去问清楚。”
白思思垂下眼睑,心底蓦地泛起一些久违的东西,似是水面上的尘土,略一飞扬,又落下去,连成片,结成块,最终再度沉下去。
这一晃神,传志倏然破窗而出。白思思看去,传志在对面屋顶上,与一蒙面人缠斗正酣。那人没有兵刃,传志亦赤手空拳,二人双掌相迎,皆不曾使出全力,传志抬腿扫去,那人向后空翻跃下屋顶。传志紧追而下,两人又过了几招,传志一掌猛击他肩膀,用了八成力道,那人乘势飘出去二三丈,扭身欲逃,被白思思以拨云掌拦下。
腹背受敌,那人不慌不忙,一手握拳,拇指与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