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冷一笑,看向阿笙:“不必。你来说。”
他掌上力道不减,传志双手握拳死死撑在桌面,咬紧牙关想要直起身来,却不能动弹分毫,胸口疼痛难忍。阿笙见他指节发白,手上青筋隆起,不满道:“我的确见过一对兄妹,你想知在哪儿,便快松手。”
那人手臂一沉,阴声道:“若不怕这小子命丧于此,便乖乖将你知道的说出来。”
阿笙从未给人如此逼迫,双眉怒横,讥讽之言正待说出,忽想到传志承受不住,一咬嘴唇便欲服软,哪知付九已对那人手臂挥刀砍下,怒道:“欺人太甚!”
那人右手按紧传志,另一手衣袖向付九拂去。付九武功远逊于他,只轻轻一拂,便给掌风击中胸口,连退三尺。此人自恃武功,方以单手对付,然只此刹那功夫,眼角扫见寒光闪过,右手手腕一凉,不及深思立刻手放开传志,掠后一步。
原来是阿笙,趁他分心回击付九,已当机立断拔出匕首削他手腕。
匕首只要歪了半寸,便会插入他掌下人的脖颈。
只是一眨眼的时间,能想到此节并即刻出手,毫不犹豫。
这小子不简单!他暗中赞许,顿想同这少年过上几招,手下不停,挥掌向他劈去。
阿笙救下传志,正抱起他查探伤势,哪还在意这掌?便是在意,也无法腾出手来还击。
罗成亦探身看向传志;付九捂紧胸口,喘息不止。
只剩下岑青。
而他站在传志两人对面,隔着一张方桌。
付九惊道:“小心!”
罗成抬起头来,那人双掌齐至,距离阿笙后脑还有半尺。
传志脸色煞白,倚在阿笙怀中,想提醒他背后有人,却丝毫发不出声音。
这是很短很短的一瞬间。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传志忽然想到了很多很多事情。被按在桌上时,他眼前发黑,双耳轰鸣,肺部被挤在一起,根本无法呼吸。但他知道阿笙坐在他身边,还知道阿笙很生气,因为从没给人这样逼问过,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他还知道阿笙怎样救他,那把匕首刚一出鞘,他便觉得背上很冷。这时他迎上阿笙目光,那和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差不多,冷冷清清的,从他身上扫过去,像没有丝毫感情似的。但他知道,这双冰冷的眼睛背后,有绝不冰冷的东西。
传志忽然明白过来,阿笙的“喜欢”,是怎样的“喜欢”。
“会死吗?”他想问。
“你觉得我会莫名其妙死在这里?未小瞧人了。”他一定会这样回答。
阿笙当然不会死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