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志惊恐难当,双手护在胸口,哀求道:“不是,真的不是。”
付九垂下眼睛,伸出手来:“给我。少爷,你是方家的人,切莫玩物丧志。”
传志连连摇头,语无伦次道:“九叔,我答应你,我好好练武,你放了它吧,我一定会好好练武的,我会给爹娘报仇,给方家报仇,我会报仇,我练武,真的,我一定……求求你。”
付九回手道:“当真?”
传志见状,忙道:“当真,九叔教过我的,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我一定……”
夜色太黑,不知付九是何表情,只听他一声叹息道:“少爷快去睡吧。”
传志眼睛一亮,匆忙爬起,快步跑到院子门口,将松鼠从怀中掏出,轻轻放在地上。小家伙抬头,清澈的眼睛里,映出他还挂着眼泪的脸。
传志直起腰,正要说话,眼前忽白光一闪,有什么液体霎时溅了他满脸。
在传志背后,付九刀入鞘,搀住几要摔倒的他,淡淡道:“少爷,玩物丧志。”
小孩子神色木然,看向地面。
“少爷,六年前我落梅庄也是这样任人宰割,你娘便是这样惨死。”付九漠然道,“你打不过他们,便只能被他们打、被他们杀。所以才要练武,才要报仇。”
传志靠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知道了。”
那之后,传志便不再哭了,不喊累,不喊疼,付九教什么,便学什么,乖巧温顺更甚往日。他本就不笨,颇有根骨,很快便有模有样。
☆、宣父犹能畏后生
付九少时学拳,不过一两年时间,方老爷便送了他那把刀,毕竟他为庄里办事,使刀要便宜得多,是以他刀上功夫远胜拳脚。待传志习武半年,根基稍稳,付九便要他学刀。他只余一臂,教授起来未有所不便,传志又是初学,花不少时间却停滞不前。他复仇心切,进境稍慢便急躁难安,整日黑着脸,对传志要求益发严苛。学了月余,传志不过会些劈、刺动作,亦毫无威势。
这日,传志一招跳转抹刀练了数十次,不是步法慌乱,便是腕上无力,自午后练到日落,累得汗水淋漓,衣衫湿透,偷偷瞥一眼付九,见他脸色愈发阴沉,更不敢偷懒,咬牙继续。只是他手臂酸疼,哪有力气,越练越糟。付九见状,怒道:“停下!”
传志一招未尽,胳膊一软,未来得及刀,打了个踉跄才低头站好。
付九长叹一声道:“少爷,属下知道你不肯学。”
传志小声道:“我没有。”
他并没有听到回答,只是低着头,看到那双黑靴子走开。但听房门一响,周遭重归静谧,漆黑夜空中只有一弯新月,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子时。传志用手背擦擦脸,深吸一口气,攥紧刀柄,右脚向后横跨一步,大喝一声,跃起身来。
还是不对。
他牙关紧咬,一遍又一遍挥刀,一刻不停地跃起再落下,到后来更是喉咙发紧,喊不出声音,心中却喊道:不对,不对,力道不对,动作不对,步法不对……不对!统统不对!
不知练到第几次,忽头上吃痛,抬眼望去,只见陈叔平躺在屋顶上。那人顺手一掷,手里什么东西砸过来,传志来不及躲,胸口又是一疼,低头看去,方发觉那是两枚石子,不仅恼道:“你打我做什么!”他过去脾气甚好,对陈叔平很是敬爱,这次语带埋怨,口吻恶劣,全是连日来疲惫不堪又遭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