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方家!”
“你说方家人没死绝,意思是说,他们自己窝里斗?”
“屁!方家男丁死得一个不剩,谁跟谁窝里斗?我是说,他们家跑了一个人。”
“谁?”
那人将声音极力压低,细声道:“方家二夫人,还有她那宝贝儿子。”
“二夫人?就那个张三不心心念念,想着献宝的娘儿们?”
“不单这样,他们身边儿,还有条功夫不赖,忠心耿耿的狗嘿嘿,我看也没多忠心,指不定正眼馋那宝贝呢。”
付九捺下拔刀冲动,取了只发簪,付过账后快步离开。要赶快回去,即刻启程。
流言散布得,远比他的脚快。
然而,待他一路疾行,尚未赶回湖畔农居时,便远远望见,农家院门大开,滴滴血迹自院中一路蔓延,最终消失于太湖岸边。
付九见过太多的血,却从未有哪一次如此触目惊心。
那一瞬间,好像所有的希望都断绝了。
他踉踉跄跄奔过去。受伤的人一定流了很多血,所以每走一步,都留下了清晰的血印,从草屋中一步步跨出来。付九几乎站立不住,颤抖着走进屋里。江汀兰睡过的那张床上,被单凌乱地卷成一团,房中空无一人,只有地上大片的血。不管是谁,流了这么多的血,都会死的,何况是极为纤弱的女人。
付九咬紧牙关,克制着想要大哭一场的冲动,扫视一周,想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江汀兰既是女人,也是南华剑的弟子,更是一位母亲,若有人谋害她的孩子,她一定会拼死反抗,兴许这些血,不是她的呢?屋里唯一的那张桌子已经被砍破了,想来敌人使的是斧头。斧头比剑重,比刀短,以此做武器,那人定有一身蛮力。付九想到这里,再不肯想下去,因为他似乎看到那样秀美瘦削的江汀兰被一个浑身筋肉的粗壮汉子追砍的可怕场面。
付九又走向床铺,卷起来的被褥高高鼓起,床上的稻草也被挑得一塌糊涂,他用刀鞘将稻草拨开,再挑起被单,看到那上头点点血渍。被单底下,也许有更多的血。刀鞘也开始抖,他再忍耐不住,回刀,一把将被单扯开。
他确实看到了血,还有一个婴儿。那婴儿瘦瘦小小的,脸上尽是血,糊住了他的眼睛。付九伸手摸他的脸,想将血擦干净,忽然发觉,手下的皮肤,还是温热的。
“小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