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开着车,麻雪在副驾驶座上顺手调了一下空调,让车内的空气不至于那么闷。穆初桐坐在后排,看了一下窗外的云天,又很快别过头来,看着与他并排而坐的久蛮。
久蛮似乎比穆初桐更加在乎这次的拜祭,居然还穿上了全黑的西装,口袋上别了一朵白花。
穆初桐还是头一回见久蛮穿西装。
看着是有点稀罕的。
只是久蛮这样的身材,穿西装总不会出错。
车子很快好到了墓园外,久蛮和穆初桐下了车。穆初桐从车子出来,第一下就感受到了从墓园灌木丛出刮过的风,凌冽得似可以割破他的脸。他不自觉地瑟缩着低头,久蛮伸手帮穆初桐把围巾裹了裹,遮住了穆初桐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眼睛。
久蛮又问:「耳朵冷不冷?」
麻雪已递来了兔毛耳罩。久蛮接过来,给穆初桐戴上了:「这儿是郊外,是比较冷的。」
穆初桐点点头,随着久蛮入了墓园。穆初桐看了一眼墓园的牌匾,脑子过了一遍,感到吃惊:「这是xx集团旗下的钻禧墓园不是吗?」
「是的。」久蛮说,「你对商业的事情还真敏锐。」
穆初桐满心疑惑:「我听说在这儿一个龛位价值百万……」这昂贵的墓园也确实证实了传说中的「死不起」。
「哦,是吗?」久蛮还真的不知道。
二人按照麻雪的带领,走到了穆母的墓碑前。
穆母的墓碑在墓园的水泉旁边,占地不少,修葺的状态也非常良好。穆初桐只能说自己不孝,他心里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儿有个a4纸大小的龛位都要差不多一百万,那么这个风水上佳的墓碑该值多少钱?每年要不要额外取管理?这钱都是谁出的?从哪儿来?
这巨大的疑问压在他的心头,反像从山坡滚下的巨石压断了他脆弱的哀愁。
他心中悲戚被去了大半。
他竟然带着探询的心情打量着这个墓碑,是汉白玉的墓碑,两侧刻有凤凰雕柱。汉白玉经不得日晒雨淋、风吹雨打,容易发黑,然而这墓碑却光洁如新,可见有人一直珍重保养。
穆初桐的目光终于挪到了墓碑上的照片上。黑白照中笑颜如花,上书「穆玉之墓」。
「穆玉……」穆初桐嘴中喃喃这个陌生的名字,看着照片上如花的容颜,心中才渐渐腾起一股淡漠的哀愁,像是清晨的水汽因日光而生成的薄雾。
久蛮说:「令堂因为是以前唱戏的,用的假名,叫『谢池春』,大家也就这么混叫开了。你可能也不是很记得她的原名吧!」
穆初桐点头,叔家里的人也总称呼穆玉为「谢池春」,当然更多是「那个戏子」或「那个婊子」。
立碑的人写着「穆容」。
「穆容……?」穆初桐皱起眉,「这个人是谁?」
久蛮说:「我也不清楚。」
假话。
穆初桐心里忽然就跳出这两个字。
假话。
穆初桐那一瞬间断定,久蛮在说谎。
久蛮的脸色很正常,语调也并无变化。
可穆初桐就是觉着久蛮说的是假话。
但他又觉得自己无凭无据地怀疑久蛮不好。毕竟久蛮又有什么要骗他的理由呢?
更何况,久蛮也犯不着为了什么事情骗他。
他如今在久蛮身边,看着如此娇宠,但和昔日那些被用完就扔的男宠们是一样的。要是哪天一句话说得久蛮不高兴,就是死到临头了。
穆初桐的心里千回百转的,想起过往种种,又偏偏觉得自己与那些男宠是不同的。久蛮不会对自己如此无情可之前那些万千宠爱在一身的情人们,哪个不是这么以为自己的呢?最后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