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谁真能说点什么。而且一大家都是人,没一个傻的,话不必说到难看的份上,就都知道傅闻远什么意思。
所以尽管傅闻远没亲自说些什么,从进了腊月起,傅清远就被翻来覆去敲打无数次,要还想进傅家门,就别再招惹云溪。
而她确实早就怕了。云溪到傅家几年,他们之间的交集不过那年寒假的十几天,起先她将小孩当作可以揉圆搓扁的流浪猫,落水只需要几秒钟,接着云溪走了,那之后她甚至没见过傅闻远一面,但给她的惩罚却从没结束过。
先是家里的生意不行了,不是彻底败下去,而是一直平淡无奇,庞大的投资下去,回报却总不温不火;然后她外婆那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被人抓住小把柄,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至于完全退出政坛,但再要翻身也难;最后是她父亲,早就铺好路的那一步突然被人堵了,左右都腾挪不得,最后傅凌云竟然只能后退。
世家之间的关系繁绕复杂,一朝行差踏错就有可能带累整个家族,所以每个人都长着对衰败气息极为灵敏的鼻子。
虽然他们先只是看出傅凌云这一支怕是不中用了,但很快就发现,中落绝非偶然,是傅闻远将他们弃掉那就更没人还肯接近。
这些教训给的缓慢而深刻,两年来仿若温水煮青蛙,等回过神来,已经没法挽回。
傅清远没得着一点皮肉上的伤,可自认伤筋动骨的痛苦一点不少。经此一次,以往一起玩的朋友中,她已经不够格了;等到嫁人时,今非昔比,可供选择的夫家更是急剧减少,以后丈夫陶腾的空间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顶;对父母兄妹更是有愧,在他们面前抬不起头。
除了杀头之痛,这些对她来说,是最能扎心窝子的遭遇。
她的二哥生在富贵家,家教绝好,知道怎么让人如沐春风,但也天性凉薄,自然同样懂怎样让人难受还口不能言。
她不会再招惹云溪,连讨厌云溪都不敢。她明白,老太太更明白。
在这种家里,演戏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必修课程,只看对方值不值当拿出辛苦来认真演了。
而傅闻远的意思,就是要他们憋着,至少面上和乐,别给病弱的云溪找不痛快。
傅清远挑眉笑,拿胳膊肘顶顶老太太,又用下巴指傅闻远站着的地方。老太太先笑了下,后又作势瞪了傅闻远一眼。云溪察觉到动静,也转头冲他们微微地笑。
零点过了,节目继续,电视机外的人也又重新回归到热闹的无序中。
感情是有一些的,也不想真的太难看。傅闻远跟几个来问他的婶婶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去安抚老太太。
他一手还搭在云溪肩上,原本就在老太太跟前,这时候陪着笑道:“奶奶,新年快乐。祝您新年身体健康,牙口好、胃口开,开开心心、万事胜意。”
老太太辛苦地板着脸,忍着不笑,也不说话。
傅闻远捏捏云溪的肩,“给奶奶拜年没有?”
云溪愣了。
早上天还全黑的时候,他跟傅闻远刚醒,在被窝里小声说话。傅闻远问他知不知道下午回家时拜年说什么,云溪迷迷糊糊地说了一通,傅闻远却都说不好:给老人家拜年的吉祥话有讲究,要说身体、说胃口,其他钱权工作都是空的。
云溪热热的身子勾在傅闻远身上,细细碎碎地亲遍了傅闻远的脸,又去一点点地舔他的嘴角,撒着娇小声说:“那你教教我。”
教是可以教,但不能白教。
还要去医院跟阿姨一起吃早饭,最后云溪软绵绵地求他快点,被抱去洗完了澡腿还在抖。
可他刚才说的那一串就是原本教给云溪的。
云溪愣完抿嘴笑,伸手拉住了老太太的手,小孩儿的手软绵绵的,用力揉了两下,非常亲密的样子,笑眯了眼说:“祝奶奶新年快乐,笑口常开,少……少生先生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