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闻远道:“有点儿烧,吃药没退下来,就顺便带过来在楼下输液。”
阿姨担心道:“是不是着急了?就怕他受不得吓,你们不听。”
傅闻远安抚道:“早晚要知道,提前告诉他,过几天去上学也走得安心。”
江越凌和江越臣轮流劝阿姨回凌都,但都没说动,江越臣不死心,但又扯了会儿闲话,就看她困了。
检查做了一天,饭没吃几口,坏消息扑头盖脸地来,确实容易困,正好护士进来提醒,探视时间到了,他们只好都出去。
三个人前后进了吸烟室,沉默坐一会儿,江越凌道:“既然妈想在这边,就由她吧。”
江越臣红眼道:“那怎么……”
“没什么不行的。”江越凌打断他,眼睛却看向傅闻远,“妈应该是怕……她一直都这样,跟着大哥才安心,大哥说的话她最相信。”
傅闻远摁灭烟头,到这会儿才开口:“病了就来小孩儿脾气,谁都这样。”
因为阿姨的病,三个人都心烦,因为都知道棘手。江越凌神情凝重,又有些不好开口:“但大哥确实忙……”
“我们之间不用说这种话。”傅闻远道,“她生了两个儿子,我叫她阿姨,但她也确实给三个人当着妈,妈还能挑儿女不忙的时候病?没有这种道理。”
江越臣道:“哥……”
毕竟还是不同,阿姨再怎么说,等江越凌表了态,傅闻远才好开口:“开始治疗以后也不是每天都住医院,而且就算回去了你们也上不了手,这边我还在,医院也好说话,一样的,就听她的。”
阿姨没有多长时间了,而且他们说了都不算,阿姨说了也不算,要看身体里的癌还让她留多久,所以什么都顺着她吧。这些话傅闻远没说,但另外两个人都懂。
三个人就算说定了。
他们兄弟俩晚上住酒店,先走了,傅闻远去了三楼云溪的病房。
这间病房自从云溪住过以后,就没再住人,空着随时准备着他要用,云溪也并不辜负院方的好意,半个月时间来了四五次。
点滴已经完了,护士拔了针,云溪安静睡着,脸色苍白,只唇上一点浅淡的血色,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凉的人,傅闻远帮他放进去,便坐在一边等。
“先生……”云溪醒过来就看到傅闻远,还半睁着眼睛就朝他侧身,“阿姨呢?”
“探视时间已经过了。”傅闻远道。
“嗯……”
云溪缺少血色的脸被午后的阳光一照,看上去几乎要变透明,薄薄的眼皮上下碰碰,能给人清楚看到上面细细的红血丝,露在被子外面的肩膀瘦削如纸,病号服的领口高,只能看见一半锁骨,但依然能想象出它凸起和凹陷的程度。
在这个时候,刚醒来的云溪的病态展露无遗,其实从前也经常这样,但傅闻远突然就好像是对这些难以忍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