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勇毫不客气的嘲讽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的腿在发抖!”
朱瞻基打了个哈哈,笑着道:“别说定国公了,刚才我带头冲出去的时候,腿肚子也有些转筋,毕竟是第一次真正的操刀子砍人。”
杨少峰也适时的岔开了话题:“先打扫一下战场吧,再把斥候也派出去。待会儿休整休整,然后咱们就直奔麓川去砍死思任法。”
“好!”
徐景昌叫道:“这狗日的杂碎居然敢和黎利勾结到一起,还把咱们都给设计进去了,这次不杀了他,我誓不为人!”
休整的时间比朱瞻基和杨少峰原本预计的时间要长一些,毕竟还要收治伤兵,同时还要殓交战双方的尸体。
当然,所谓的收治的伤兵仅仅是大明的士卒,所谓的收殓尸首也只是将大明战死的将士尸首给收殓起来火化,骨灰还要带回去安葬。
至于那些叛军,无论是跪地投降的俘虏还是受了伤的,统统都被恨极的明军变成了尸体,然后跟着那些战死的叛军一起成为了京观的建筑材料。
大部分时间都被浪费在了京观上面。
杨少峰打量着眼睛巨大无比的京观,扭头对朱瞻基道:“看这京观,有没有什么发现?”
朱瞻基顿时有些懵逼:“什么发现?京观不就是京观?”
杨少峰指着京观上一颗白发苍苍的叛军头颅道:“咱们两万士卒,伤亡不足一千,叛军三十万,伤亡足足四万多,战损比一比四十,也就意味着咱们一个将士能杀他们四十个。”
“那不是挺好?”
朱瞻基满腹狐疑的问道:“所谓一汉当五胡,也不外如是吧?”
“不外如是个屁!这些猴子也配跟匈奴比?”
杨少峰呸了一声道:“我的意思是,你没发现,这些叛军里面死掉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你再回头想想大明的卫所,卫所里面又有多少是老卒?让他们上战场,和眼前的景象又何其相似?岂不是让他们去送死?”
朱瞻基身旁的朱勇点了点头,附合道:“确实如此。
大明有三百二十九卫,十七都司,三百余万将士之中,老卒的数量约占十之三四,也就是说,我大明光是不适合再上战阵的老卒数量就达到了百万之巨。
一方面,这些老卒在战场的经验更丰富,杀人的技巧也更加的娴熟,可是从另一方面来看,他们的体力也已经大不如前,让他们上战场,确实容易出问题。事实上,卫所的糜烂也跟老卒的数量越来越多有关。”
杨少峰嗯了一声,说道:“通过这次战死的叛军士卒就能看出来,四十岁以上的老卒,还有年纪太小的新兵蛋子们根本不适合上战场。
但是就像成国公说的那样儿,老兵的战阵经验更多,这是怎么训练都训练不出来的,如果能让他们把这些战阵上的功夫都教授下来,新兵的折损也会更少一些。”
被杨少峰和朱勇这么一解释,朱瞻基也回过味来了:“这事儿得好好琢磨琢磨,既要减少军中老卒的数量,也不能直接让所有的老卒都解甲归田。”
……
思任法比身死梦醒的黎利要幸运的多,毕竟思任法还活着逃回了麓川。
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刚刚逃回麓川之后,思任法就找到了正在养病的思行法:“哥哥救命!”
思行法一见思任法的模样,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你还是跟黎利勾结到一起了?”
思任法一脸晦气的叫道:“差一点儿就成功了!如果不是战象忽然出了问题,估计已经俘虏或者杀了明国的皇太孙,到时候整个缅甸和交趾还有高棉就都是我们的了。”
思行法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走到思任法身前便一巴掌抽了过去:“杀了他?如果能活捉他,事情自然还有的谈,你说杀了他?
你知不知道,杀了一个大明的皇太孙究竟意味着什么?那意味着整个缅甸都剩不下一个活人!你自己想死,你别拉着所有人跟你一起去死!”
猛的咳了两声,思行法又接着说道:“去收拾东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带上,去缅中的山里。”
“就没有其他办法了?”
思任法心有不甘的道:“现在明国的皇太孙还没有死,而且黎利还在跟他们缠斗,我们真就没有一点儿机会了?”
思行法怒道:“黎利胜了,我们会给他陪葬,黎利输了,我们得为你做出的愚蠢决定陪葬!
你没有见识过明军的厉害,你也不知道明军究竟有多厉害!你以为你见识到的明军不厉害,就代表了所有的明军不厉害?
告诉你,咱爹也是这么想的!
明朝洪武十八年,咱爹率兵攻景东,败明都督冯诚军,击杀千户王升,景东土知府俄陶亦败退白崖川,厉不厉害?
可是洪武二十一年,咱爹就连败连败,哪怕是倾缅甸全国三十万大军和百余头战象也依旧大败,不得不把刀斯郎等人当成主谋交给明国杀掉泄愤。
包括洪武二十九年时缅甸内讧,咱爹被刀干孟所逐,也是明军擒了刀干孟之后他才返回麓川!
你倒好,谁给你的勇气,让你得自己不用害怕明军?如果真的不用害怕,那我还用得着给大明当了近十年的孙子?”
思任法说一句,思任法的脸色就白一分,当思行法的话说完之后,思任法的脸色也变得煞白:“恐怕来不及了。
我回来的时候,象兵就已经乱了,围困蛮明的jūn_duì也已经开始溃散,如果他们速度快一些,只怕……”
思行法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没了,路已经被你给走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