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倾阳在心头低咒一声,恶狠狠的将西装外套脱下,快步走过去一头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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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紧紧相拥在一起的言景洲和程雪听到楼下的动静相互对望一眼便一同走到窗边向下望。
程雪见游泳池边上一阵慌乱,便猜测道:“是有人落水了吗?”
言景洲目光微眯,却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下去看看。”
程雪和言景洲来到游泳池的时候柳嫣和袁倾阳已都被人给打捞上来了,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此刻正对着两人指指点点的。
程雪和言景洲穿过人群走过去,这才看到落水的人是袁倾阳和柳嫣,程雪见状也是愣了愣,这两人在搞什么?
柳嫣自被人打捞起来之后便一直搂在袁倾阳身上不放,袁倾阳推了几次推不动,碍着这么多人看着,他也不能太没风度了,便也只得由着她。只是当他目光无意间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里的程雪时,他终于是不顾一切的将柳嫣勾在他脖子上的手扯了下来,顺势退开一点与她拉开距离。
“阳阳。”柳嫣抖着牙齿弱弱的唤了一句。
袁倾阳只当没听到,目光却落在程雪身上,像是在用眼神对她解释。
柳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了程雪。难怪他突然之间对她态度这么强硬了,只是因为她。
柳嫣恨得直咬牙,程雪程雪,她究竟凭什么?!
眼看着修家的佣人已经过来善后了,程雪也懒得过问这两人究竟要干什么,而且她发现袁倾阳和柳嫣看她的眼神特别奇怪,这眼神让她有种不太舒服的感觉,便准备拉着言景洲离开。不想还没来得及转身柳嫣便快步跑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她跟前,哭得梨花带雨的道:“程雪,求求你,你不要抢走阳阳好不好?你已经有言景洲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他?”
她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双手紧紧拽着程雪的衣角,那面上满是恳求,简直别提有多可怜了。
程雪被她的话给搞懵了,柳嫣这是几个意思?她什么时候跟她抢袁倾阳了?还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这是干什么?
程雪突然想到上一次柳嫣也是这样,大庭广众的给她下跪,逼她去看望袁倾阳,结果却让她在病房中看到了一出好戏。
所以她现在又想用这种方式博同情了是么?
柳嫣见周围不少目光看过来,更是挤出几点泪水,一脸凄切的道:“我知道,你想抢走袁倾阳有的是手段,上学那会儿秦芸珊和言景洲可是公认的一对,你还不是同样将言景洲抢过来了,我自知你手段了得,我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可是我求求你,你不要跟我抢阳阳好不好?我就只有他了。”
话音落下,周围人看过来的目光中便多少带着点复杂,程雪眉头紧皱,正要说话,却听得一旁的言景洲冷冷道:“我和秦芸珊什么时候成了公认的一对我怎么不知道?还有……你说程雪抢走我这话更是无从说起,我至始至终都是她的,她用不着来抢。”
程雪眉头一挑,呃……这家伙……
柳嫣听着这话,嘴角抽了抽,待要再说话,程雪不想她再胡言乱语一通让人家误解,便急忙道:“柳小姐,你这污蔑人也得污蔑得现实一点啊,我和袁倾阳先生一点都不熟,我又怎么会跟你抢他?”
说到此处,她向袁倾阳看了一眼,但见他眉头紧皱,面色不太好,想来也是对柳嫣这做法不太满意的,也对,她以为这样是丢了她的脸吗?实际上更多的是丢袁倾阳的脸。
“还有……我记得你好像只是袁倾阳的助理吧,袁倾阳好像也没有对外公布过你的地位吧?所以你说这样的话不怕人家听了笑话吗?今天围在这边这么多人,有不少是袁倾阳的粉丝,就不怕粉丝找你算账么?你这么做,你让袁倾阳的脸往哪里搁?”
柳嫣面色僵了僵,转头看去,果然看到不少人拿出手机拍照,不过,事情都已经进展到这个地步了,若是她在此刻败下阵来那就真的太丢脸了,是以她便暂且按下心中的愤恨,继续苦着一张脸,酝酿好的话正要出口,程雪却直接打断道:“还有……不管你跟袁倾阳之间有什么矛盾,这里毕竟是别人家,更何况,今天还是修欣然小姐的生日宴,你这又是跳水又是哭闹的,不觉得很晦气吗?若是没有出什么事才好,若是出了什么事,你让宾客们怎么看待修家?”
柳嫣被她这么大一通话砸下来,当即便被她反驳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而且被她这么一提醒她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这里可是安淮,是修家,是在别人的地盘上。
修华凯和言景轩正站在楼上,楼下的情形他们也都看到了,房间灯光昏暗,两人的面色被阴影笼罩,越发显得晦涩难懂。
修华凯抿了一口手中的香槟,这才用座机吩咐了一声保安。没过一会儿两个身着制服的保安便涌入后院,二话不说直接将柳嫣架起来就走。
柳嫣原本只是想让程雪下不来台,另外她也想看看她跟程雪发生矛盾的时候袁倾阳会站在那一边。
只是这一过程中,袁倾阳始终一言不发,即便她哭得最伤心的时候他也没有过来劝一劝,不过好在袁倾阳也没有帮着程雪,当她说程雪要抢走他的时候他不也没有站出来为程雪说话么?
可是这会儿当柳嫣被人给直接粗暴的拖起来之时她也急了,当即便转头向袁倾阳看去,语气焦急的求助道:“阳阳,阳阳帮帮我。”
若是她就这样被人给丢出去,那该多难看。
可没想到袁倾阳看也没有看她一眼,他冲众人鞠了一躬,赔着小心道:“非常抱歉打扰了大家的兴致。我的助理精神有点问题,最近停药了一段时间,原本还以为她好了,不想病情又发作了,还望大家见谅。”
柳嫣听到他这话,只觉得一颗心都冷了,她没想到袁倾阳竟会将她当成是神经病。
而且她被人这般毫不留情的拖走,他竟丝毫也没有在意,仿若她被人这样对待是再正常不过了。
他居然绝情到这种地步,她刚刚还为了他差点淹死了。
柳嫣只觉得胸中一股怨气翻腾,她咬着牙,满脸不甘心又无可奈何的被人给带出去了。
袁倾阳毕竟是被正经请来的客人,这会儿他都这般恭敬的跟大家赔礼了,别人不好说什么,修家作为主人更不好说什么,不仅如此,修家的帮佣还上前恭敬的请他过去换一件衣服。
袁倾阳离开之后修欣然这才走上前来冲程雪道:“程雪姐姐,原来你跟袁倾阳早先就认识啊?”
程雪不以为然的点点头,“我们是高中同学,不过大家并不熟,所以我没有告诉你,告诉了也没什么用,我也帮你要不了他的签名。”
修欣然吐吐舌头,“也对。”
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大家也都回到大厅中,程雪走在言景洲身侧,想着刚刚这个男人维护她的模样,她的心头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会在她的身边,无条件的维护她。这样想着程雪便伸手牵住他的手,而言景洲愣了愣,倒是也没说话,反手握住她。
袁倾阳没过一会儿就重新换了衣服出来,再次跟众人鞠躬道歉,道完了歉又一脸歉意的冲修欣然道:“本来今天是修小姐的生日宴会,却因为我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深表歉意。为了表达我的愧疚之意,修小姐你可以随意点一首歌,我专门为你唱。”
听到这话,修欣然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彩蛋给砸中了,她捂住嘴巴,一脸惊喜,“你是说真的吗?”
袁倾阳一脸温和的笑容,“自然是真的。”
修欣然直兴奋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点了一首袁倾阳的成名曲“唯爱”。
唯爱讲的是两个青梅竹马的少男少女相识相恋又分手的故事,歌词非常凄美。袁倾阳声音有一种独特的磁性,当他在钢琴前坐下,伴着指端的音乐缓缓将歌词唱出来之时,在场不少人都陶醉了。
甚至还有人低声议论,“虽然是个小明星,但是举止和谈吐倒都挺有风度的,一点也不输周围的公子哥。”
“就是,而且看得出来他是挺有才华的,如今娱乐圈中有才华又长得好看的已经屈指可数了。”
袁倾阳一曲弹唱完,周围顿时响起热烈的喝彩声,他走到这边,笑吟吟的冲修欣然道:“修小姐可还满意?”
修欣然当即便点点头,“当然当然,非常满意。”
袁倾阳点点头,又向言景洲看了一眼,态度客气了不少,“我有几句话想跟言先生谈一谈,不知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程雪一听他这话便皱了皱眉头,下意识转头向言景洲看去,却见他面色倒是没什么变化,沉默片刻便点点头,“好。”
程雪拉着他的手紧了紧,而他则在她的手上轻轻的捏了几下示意她放心,程雪没办法,只得由着他去了。
言景洲和袁倾阳来到大厅的某个角落里,这边偏僻,没什么人来,也方便说话。
言景洲带着几分寒意的目光向他扫了一眼,这才道:“你想说什么?”
不同于他板着个脸,浑身透着一股肃杀,袁倾阳却显得很放松,他勾唇笑了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想告诉一下言先生,关于我和程雪过去的事情。”
言景洲挑眉,“额?”似乎很感兴趣。
“其实我之前和程雪在一起过。”说到此处他又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在一起了很久。”
言景洲没说话,目光沉沉的望着他,袁倾阳看不明白言景洲这表情是不是生气了,不过他已打定了主意,这会儿便再接再厉道:“我很了解她,她的习惯,她的喜好我通通都了解。比如她不喜欢吃香菜,比如她不喜欢吃过甜或过酸的水果,再比如……”他突然凑近了一点,压低了声音说:“她接吻的时候喜欢咬人的下唇,就像是吃果冻一样,吸进去一口再咬一口,很是撩人。”
袁倾阳清楚的看到言景洲的眼中慢慢弥漫上了一股冷意,他的下颌紧绷,明显在克制着什么。袁倾阳慢慢站直了身体,似笑非笑的望着他,目光中带着的挑衅丝毫不加掩饰。
两人就这般相互对持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却看到言景洲突然勾了勾唇,毫无预料的,他就这么笑了,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你这种方式很幼稚也很笨拙。”他怎么不清楚袁倾阳的目的呢,他是想激怒他,让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出手,刚刚柳嫣那事虽然已经揭过去了,但是她的那些话人家还是听进去了的,有没有人怀疑程雪和袁倾阳有什么还真是难说,可若是他现在对袁倾阳动手了,那程雪和袁倾阳之间没有什么也要有什么了。
“你大概不知道程雪已经将你和她之间的事情告诉我了。”
袁倾阳浑身一僵,面上的笑意一点点冷淡下来,看向他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不敢置信。
言景洲微眯双眼,目光中带着一种让人刺痛的穿透力,“而且我还要感谢你,为了你的柳嫣小姐将完整的她留给了我。”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一把刀子准确无误的刺进了袁倾阳内心深处。眼中的挑衅全然不见,他面上的血色一点点淡下去,带着痛意的闪烁目光紧紧的盯在他的脸上。
言景洲不想再与他多言,丢下这话便要离去,不想袁倾阳却突然拦上前来,他面上带着紧张,又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
“我的一切给你,你把她还给我。”
言景洲就像是听到笑话一样,想也不想便道:“你的一切我不敢兴趣,更何况我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抵不上她。”他推开他直接往前走,走了两步脚步停下,意味深长的又说了一句:“再次谢谢你,为了一个那样的女人让她离开了你。”
这句话简直如一记重拳打在了他的心口,直到言景洲走出去很远了他还愣愣的站在那里,仿若脚下生了根,任由那种毁灭性的不甘和痛苦席卷过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