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安咳嗽了两声,才回答卫岭的话,“我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看到赵家败落,我已经感到欣慰,至于阿醒,恐怕得交给你了。”
短短几句话,奉安公了好大的劲才说完,难怪刚才朝堂之上不发一言。
卫岭没来由觉得心酸,“国公爷,我与阿醒,就只有你一个长辈了,还请你务必保证身体。”
奉安公勉强笑了笑,“生死无常,我已活到这把年纪,该是足够了。”
他摆摆手,自顾自上了顾家的马车,而后顾夏走了过来,递给卫岭一双玉佩,卫岭仔细一看,可不正是去年赐婚的那一对儿,当初他把顾醒的还了,自己的也没要回来,全留在了顾府。
“有些话国公爷没法当面说,只好让属下转达,国公爷说没什么留给世子的,还望宣宁侯能照应一二。他只愿世子平安顺遂,若生死有命,也不必过多自责,世子此生应当无缘子嗣,若到那时还要麻烦宣宁侯给他一个归宿。”
这样的话,仿佛是在交代遗言,卫岭心里一咯噔,好像有什么不好的预感。
但顾夏并没有容他多想,又道:“国公爷还交代了,皇宫密室里有个几月不见天日的囚徒,如今已疏通林岸大人前去解救,待时机成熟,侯爷可随时行动,顾家一定全力配合。”
卫岭郑重地点点头,“此事还不急,卫府有几个湛大夫,是我之前看病留下的,晚些时候送到国公爷府上,请国公爷务必保重身体,顾小七还没回来呢。”
顾夏应下了,朝卫岭一拱手,退了两步,转身回到马车上,驱着马车渐渐离去,哒哒的马蹄声越走越远。
卫岭目送对方的身影,终是在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卫家,卫岭第一时间安排人将府里的大夫请到顾家去,许久未见奉安公,竟不知他病成了这个样子,卫岭心焦不已。
“侯爷,属下有件事想告诉你。”卫青犹犹豫豫地找到卫岭。
卫岭见他额头冒着一层冷汗,声音还隐隐发抖,不禁奇怪,“何事如此慌张?”
卫青靠近了些,忍不住压低声音说道:“属下刚才看到皇上的身形,似乎与当年那个神秘人十分相似。”
“神秘人?”卫岭不解。
卫青便将之前跟顾醒说的话全部告知卫岭,“顾世子说,那个在成郡峡之战前夕出入大将军军帐的神秘人,恐怕是真正害死卫家几位将军的真凶。”
卫岭得知这些原委,顾醒能想到的,他自然都能想到,甚至能想到更深一层。
“你确定没看错?”
卫青摇摇头,肯定道:“那晚属下没瞧见他的脸,便刻意记了身形,因他实在古怪,再加上顾世子特别交代过,所以属下时刻回忆着那人的样子。方才在太和殿上看到皇上,吓了一大跳,与记忆中那个神秘人一模一样,属下绝不会认错。”
卫岭想着当时还身为大皇子的晋闵正好在苍溪,苍溪离卫缙的驻地并不远,也只有他才能自由出入卫缙的军帐,卫缙还会对他信任有加言听计从。
想来成郡峡一仗,除了北狄、赵家,还有这位大皇子的手笔。
为了夺位,竟然做到了如此地步。
卫岭想起父兄的惨死,他们不是为了保家卫国而死,而是成了旁人争权夺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