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撤退的命令,顾醒带着一队人马从岩石后面杀了出去,卫之一带着骑兵断后。
卫岭被横放在马背上,崎岖的山路快把他的肺给抖出来,连连叫唤两声,顾醒置之不理。
“顾小七,你是不是在报复我啊?”
顾醒道:“我哪敢?这不是情急之下,只能将就了吗?想要舒坦,你自个儿飞回京城去。”
卫岭听到这话,就规规矩矩一个字都不说了,他不过是发发牢骚,哪里是真的受不了。
好在赵演轻敌,没带太多追兵,而顾醒这边的卫家军又个个骁勇善战,总算将赵演的人甩开,等找到合适的地方清点人数,发现两批人马加起来已经不足五千人了。
“如此看来,赵家已经明目张胆地同北狄勾结,赵演绝对不会放我们活着离开格乐山。”顾醒将卫岭从马上扶下来,发现这人的伤口又裂开渗出好多血,不得不重新为他包扎。
卫岭因失血过多,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只因这些日子搞得灰头土脸,猛一看看不大出来,如今细看顾醒才发现这人果真如他所说,若再晚些得替他尸了。
“早知如此,打死也不来救赵演,哪里是来救他,怕是来送命的。”顾醒将纱布打结系紧,卫岭吃痛地皱了下眉头,“顾小七,你可轻点吧,这是人腿,不是猪脚。”
“你就一点都不当回事?卫四,我且问你,你们卫家到底跟赵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何那赵淳在成郡酒楼说赵夫人的死是卫家所为?以我看啊,赵演引你进格乐山,就是想杀了你,他跟铁木格合作,恐怕也是为了向你们卫家复仇。”.rg
不得不说,顾醒一语中的,直接点出了赵家的真实意图。
卫岭摇了摇头,“我也想不明白,已经过了十多年了,赵夫人的死得问父亲才行。”
“我听说是当年在华阳关被北狄人杀害的?”顾醒打量着卫岭的脸色,见卫岭一脸坦荡,就知道这人不会藏着掖着。
“当年华阳关那一仗打得很艰难,卫家军被逼无奈,不得不选择弃城,当时为了疏散百姓,我们坚持到了最后,只可惜还是有些人不愿离开,我们也没有办法,总要顾全大局。”卫岭慢慢地说着,语气很淡很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其实这件事我也是听父兄说的,当时组织疏散百姓的是我大哥,我不过才几岁,成天待在家里不知世事,说不定还在跟你干仗!”
顾醒连忙反驳:“那倒没有,我小时候很乖的。”
卫岭哪里没见过顾醒那玩劣劲儿,按奉安公的话说,扯张大旗作虎皮,天底下就没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不过这时候卫岭没心思拆穿罢了。
他继续说道:“但万万没想到那一仗,赵夫人也在其中,大哥说当时已经搜寻过整座华阳关,除了赖着不走死也要死在那里的老百姓,没有看到赵夫人的踪迹。至于她怎么出现在那里,又为何没有跟着大部队撤退,这就不得而知了。后来发现赵夫人被北狄人杀害,惨不忍睹。”
顾醒对这件事并不了解,没想到赵家和卫家还有这么一桩恩怨,在所有人的眼里,赵夫人都是为了抵抗北狄人被残忍杀害的,罪魁祸首都是北狄人。
从卫岭的言辞中也可以看出来,卫家对赵夫人并不亏欠,为何赵家会如此憎恨卫家?
顾醒想不明白,“莫非赵家把赵夫人的死怪罪到卫家头上?他们认为如果不是卫家弃城,赵夫人不会死?”
卫岭看了一眼顾醒,“在这天底下,只有卫家会死守城池,战斗到最后一刻,那是唯一一次。”
顾醒道:“这世间就是这般冷酷无情,不讲道理的。好人只要做了一次坏事,便会被人憎恨,从前的好事也会被忘得干干净净;坏人若是做了一次好事,就会被人称颂改邪归正,从前的坏事都会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