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沙堆上的边伯贤。
“伯贤,今儿这一仗很漂亮,宽宽心,喝点儿?”吴世勋把手里的装酒的一皮囊袋递给边伯贤。
边伯贤笑着接过来,晃了晃,拧开就猛地一口灌了个爽,“啧,要不怎么说,醉卧沙场呢!窝在那帝城里小盅一口一口抿酒真没意思。”
吴世勋看了一眼边伯贤,有些遗憾地开口道,“你本就不是在官场里左右逢源的性子,我还记得小时候太傅让写关于治国抱负的文章,你倒是洋洋洒洒写了十几大篇的游玩纪事。惹得太傅一边夸着文笔洒脱又一边拿着戒鞭打你手板。”
边伯贤似乎也想起来小时候的趣事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太傅以为我故意跟他作对,其实那就是我的治国抱负,倘若人人都可随心寄情,国何虑不安?”
“所以,果然是你边伯贤啊。”吴世勋抿了一口酒,感慨道,顿了一下,他看向边伯贤,有些欲言又止。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边伯贤看他这样子,抬手握拳捶了吴世勋肩膀一下。
“伯贤......后悔么?”吴世勋轻轻开口。
“不。”边伯贤连停顿都没有,便开口回道,语气清亮又坚定。
他笑了起来,双手往后一撑,半仰着看着大漠里才能看见的星月夜景,“似乎你和鹿晗都认为我这么些年委屈了自己。”
“可我并没有啊,我也只是在随心而已。”
“我有家世,作为他在夺位路上有力的靠山。我有脑子,足够在官场里替他周旋。我有忠心,可以获得他的全部信任。”
“我很庆幸,我能帮到他。我为他做到所有我能做的,我很欣喜。”
边伯贤眸子亮亮的,弯弯笑眼在每每提到朴灿烈的时候都分外柔和,吴世勋明显能感觉到他连眉梢都染上了喜悦。
这是一种什么感情呢?
大概也只有爱可以形容了,却又貌似有些不够。
边伯贤伸手在地上抓了一把,抬起,松拳,细碎的沙从漂亮的指尖在澄澈的月色下滑落,吴世勋顺势在安静只闻风声的大漠中躺下,看着星空良久无言,他有些想鹿晗了。
吴世勋偏头看向边伯贤,在他手上盯了一会儿突然笑了起来,“小时候就总听鹿晗说你的手生得比姑娘还美,这么一看,的确称得上纤纤玉手哈哈哈。”
边伯贤闻言展开自己的手掌,看了看,又虚握了几下,叹了口气轻声道,“沾了太多血,也不再干净了。”
“世勋,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杀的人是为什么么?”
吴世勋摇了摇头,“记不太清了,连什么时候都记不得了,大概是在战场上吧。”
“我记得,不是我亲自动的手,可我记得清清楚楚。”边伯贤目光盯着自己的掌心,似乎在回忆,“十一岁那年,我第一次以丞相之子的身份下令杖毙了一个奴才,在皇宫里,在朴灿烈面前。”
吴世勋是知道这件事的,却没有打断边伯贤。
朴灿烈当年因为母妃出身平凡,在宫里并不受宠,他上面的哥哥从小便喜欢欺负他,尤其是生性骄纵的二皇子,连带着自己宫里的奴才见了朴灿烈也趾高气昂。边伯贤身为丞相的独子,聪颖伶俐,母亲又是皇上的亲妹妹,自小就被皇上指为太子伴读。但边伯贤性子平和,温润待人,甚是礼教,从未用身份而欺压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