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双眼并未睁开,青丝拂在我额间,英挺的鼻尖刮蹭着我的脸颊。他的唇有些干涩,齿间萦绕着些许草药的苦味,早间我唇上的伤口再度裂开,一丝疼痛伴着一点血腥味自舌尖传来。浑身上下过电似的不住地颤抖,我无力地瘫在榻间,被动地享受着他这么压着我,吻着我,攻城掠地,不断索取,仿佛我与他已经借此融为一体,再不分开。
然而除亲吻以外,我本能地觉得应该还有其他表示爱恋的行为,但是具体该做些什么,我并没有概念。
除了“二舅在吻我”这句话一直在我耳边回响,其余一片空白。
“陛下……”唇齿相依的感觉消失,二舅闭着眼睛,无意识地喃喃。
听到二舅睡梦中呼唤天子,就好像被猛地泼了一盆冷水,全身的血液向着四肢百骸迅速散去。我轻轻推开他,仰躺在原地大口大口地喘息,感受着自己胸腔里疯狂跳动的心脏。
一吻终了,试着屈起手指,刚才那种完全僵直的感觉已经开始消散。待情愫稍平,睡意袭来,我重新缩进身边人的怀抱中,枕着他坚实的臂膀,任由他紧紧环住我。
以后机会多得是,总有一天,二舅会是我的,而且永远是我的。
***
被人八爪章鱼似地环抱着,昏昏噩噩不知道睡了多久,我猛地睁眼。月色在榻边投下一片黑影。黑暗中,天子的容颜正居高临下地怒视着我。
这个梦实在过于诡异。我还来不及反应,天子已经伸出手,拎小鸡似的将我从二舅温暖的怀抱里揪了出来。
“多大人了还窝你舅父榻上,快回自己房间去。”将我丢出二舅的厢房,帝王转身,迅速合上门。
冷风吹醒我,原来这不是梦。
东方天际已经隐隐泛白,揉揉眼睛,院子里居然立着好几个人影,有未央宫的宦者,有牵着马的侍卫,还有杵在门口,怒容满面却又生无可恋的大舅。
我的披风和木屐还留在二舅房间里,此刻全身上下只剩一身亵衣。于是我光着腿杆,赤着脚板,在众目睽睽之下,镇定地拐回我自己的房间。
春寒料峭,我连打几个喷嚏。
没过几天,就听到大舅的哀叹,一下子三个病号!
***
暴雨如注,一连二十多天。渭水、霸水的水位涨得很快,京师的人们虽然嘴上不说,心中渐渐开始动摇。当黄河瓠子决堤,淹没十六郡的消息传来,对于天灾的恐慌令关中人人自危。河东水位居高不下、关东枢纽被切断,京城米价、肉价飞涨。好在食盐由于早先归官营官屯,被桑夫子成功限制在了小幅浮动上涨,卫家靠着朝廷临时拨粮,日子比从前紧一些,但也还过得去。
天子力排众议,决定开放函谷关,向上游疏散难民。各地征调民兵塞堤时,征兵疏洪的重任落在了外朝大夫汲黯等人的肩头。
“中朝难得做一次甩手掌柜。”饭桌上大舅这么评价,“外朝里塞满了田受贿上来的人手,现在该是那些食君俸禄之人拿出点真才实干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