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自主地合上,很快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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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钟之声震耳欲聋,将我从无尽的黑暗中拉扯出来。揉揉有些眩晕的眼睛,我迷迷糊糊地四处张望,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座我从未到达过的宫殿内。房梁很高很高,斑驳的漆面上布着蛛丝,四周是空空的白墙,没有任何壁画或是壁挂。角落里的灯台燃着昏暗暧昧的烛火,将这座近乎毫无装饰,被我误以为已废弃的殿宇照得烛影重重,格外诡异。
不远处的高台上,吊着一口近三人高的红锈铜钟。身着宦服之人正一声声敲响定昏之时的钟鸣,“当当”巨响回荡在长安城内。
已经这么晚了呵,大衿娘应该等急了。
轰鸣一般的钟声终于沉寂,冷风从敞开的高台灌入,雨水击打在地面的淅沥之声自殿外传来。
青石地砖有些硬,膈着我的肋骨,地面上布满被不断冲刷洗涤的痕迹,昭示着这里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令我汗毛倒竖。我试着用小臂撑地,然而整个身体无力地跌下去,半边脸贴在冰凉的地上。迷药的药效显然未过,我几乎感觉不到自己的四肢。
火把突然亮起来,四名身穿甲胄的侍卫鱼贯而入,每人携带的武器竟是一把□□。看来今晚要想脱身得上一番功夫。
不过,是谁如此大胆,敢命侍卫潜伏宫禁之中,手持只有武库才有的利器?他们用这些弩,到底要伤害谁?
第19章19欧刀
当幕后之人终于踱进殿内,我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此人身着玄色常服,身材依旧略显短小,一绺山羊胡微微掺白,额上几根抬头纹,黑豆般的目光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宦者在上座铺了三席,田丞相选了右席坐下,一挥手,□□手们悄悄地匿了。
“去病外孙,别来无恙啊。”田踱到我面前,“京城住了这么些年,怎的也不到你舅公府上坐坐?”
若要套近乎,何必摆鸿门宴。
“舅公,咱们哪里像是在丞相府,依外孙看,恐怕是在长乐宫的钟室殿吧!”
“竖子果然聪敏过人,一眼便瞧出此地非本相府邸。”田丞相发出被识破后的哈哈笑声,再开口连自称都改了。
“君侯过奖,臣蝼蚁之身,微不足道,怎竟劳烦君侯惦记。”我暗笑,简直废话,你丞相府据说可是金山银山,雕梁画栋,怎能比这没吃没喝的阴森之地。
“莫谦虚,”田伸出一指摇了摇,“外孙对舅公来说,可是重要得紧呐。”
重要?心下一沉,难道他要对卫家人不利?我顿时火冒三丈,破口大骂:“我们卫家什么时候得罪你了!要趁我舅父们出征在外,加害于我,以我为要挟?”
田抚掌大笑:“卫家那几个娃娃,还轮不到本相如此兴师动众,劳心神。”
不是卫家?“那你为何要绑架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咱们暂且翘首以待。”
“你要给谁报信?你的目标到底是谁?为何要陷我于不义?”
“这诱饵,聒噪得很,把他的嘴堵了。”
远处雨点打在树叶和屋顶上发出哗哗声,近处沙漏里落下的金沙发出飒飒声,和着烛火晃动的噼啪声,令我再度昏昏欲睡。我趴在冰凉的青砖地上,嘴里塞着不知道哪里来的布条,努力想摆脱四肢的麻木感。
谁值得以我为饵?谁是那会上钩的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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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袭红衣牵着白马踹开钟室的殿门时,我的心重重地坠入谷底。
阴影里传来田丞相飘忽的声音:“大鱼上钩了。”
“你果然在这里。”韩太师无视上座的田,径直奔至我眼前,“怎么样,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