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踩了宦者的背跳下马,踱至我面前人如其声,果然是个弱冠青年。其实我脑海里的天子形象一直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子,面前这位居然同大舅差不多的年纪,还真是出乎意料,不过这个想法绝对不能告诉他。
“朕这个外甥的大名响当当哪。”天子的目光在我面上逡巡片刻,笑道,“果然是继承了你们卫家人的风范。”
说话间却大手一拎,众目睽睽之下将我抱了起来。宦者忙不迭的接应。
“这孩子沉,陛下小心。”二舅急急伸了手试图接过我。
“确实很沉,”天子嘴上如是说,却并未放手,而是乐呵着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几年不见,长这么高,都能骑马了。”
奇怪,怎么所有人见了我都试图抱我亲我,我又不是小公主。换了别人我早就推开了他,如今抱着我的是天子,我慎重地考虑要不要也推天子一下试试,看他什么反应。
到最后我也未敢有什么轻举妄动,只是指了火云道:“去病要骑马。”
天子将我放在白驹背上,指了火云道:“这可是千金难买的良驹,去病要对它好一些,否则朕会心疼。”
好嗦,几乎每个人都来和我说这马驹如何金贵,天子也不例外。难道天子后悔了,要从我这抢回去?我脚上一夹火云的肚子,小马驹这次听话地撒了蹄子跑开一小圈,告诉众人之前落马并不是我御术不佳。
二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孩子不懂事,青日后必当严加管教。”
“这孩子真不怕朕。”天子笑声如洪钟,“回去朕告诉你姊姊,让她也给朕生个这样的大胖小子。”
我驾着火云回到原地时,天子正盯着二舅目不转睛,二舅两颊绯红如煮熟了的虾子。难道二舅被天子欺负了?
“咳咳,”天子清了清嗓子问我,“去病,公主百日生辰,作为表哥你可给公主准备了礼物?”
“礼物去病随身带着呢。”我伸手进胡服衣襟,自怀中掏出一枚石镇。
天子掂了石头在手心,怔愣了片刻,“这刻的是什么?”
“回陛下”我刚要张口作答,天子打断我。
“先别说,让朕来猜。”天子翻来覆去地研究,“这是蛙?”
我大窘。
“回陛下,刻的是公主表妹。”某日我捡到这么一个蜡烛包形状的石头,一端刻下表妹皱巴巴的小脸。另一端刻了数道蜡烛包的褶子系带。不过,我承认我的刀工真不怎么说得过去。
天子大笑。二舅亦忍俊不禁。
“那,朕替公主下啦。”天子顺势欲把石镇揣入怀中,在宦者的执意要求下,才递给宦者反复检查。
说话间,红衣使者领着两个骑卫行得近旁,我揉揉眼睛,以为自己见到了生病无法前来参加狩猎的韩说。然而红衣人一头黑发,并无黄毛,束发有冠,颚线清晰,单看五官几乎与韩说无差,不过整个人的气质成熟硬朗,与韩说的高冷不尽相同。
“禀陛下,臣失职,的确有人在春猎开始之前杀了一头鹿。”韩嫣一个翻身下得马来,单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