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相册的塑封带上,都被江汝贴上了一张细纸。在五岁,驾着自己第一辆儿童车的顾渊旁边,江汝写:你在做什么呀小阿渊?你很喜欢这辆车哦。
在正专注于文艺表演的顾渊旁边,江汝写:阿渊,你得奖了吗?你表演的什么节目呀?我也要看,你以后演给我看呀。
在基地看飞机的顾渊旁,江汝写:阿渊,这个地方我觉得还挺眼熟的呢,我们小时候会不会见过的?
在中学拿了篮球比赛一等奖,正高举奖杯的顾渊旁边,江汝写:阿渊,你很帅唉。
在国外朋克装扮的顾渊旁,江汝写:阿渊,我要是看到你这副样子,怕是会爱你爱到死。明年万圣节我们去外国好不好?我们一起扮怪物呀。
顾渊慢慢的翻着,江汝在每一张相片上都贴了纸写了字,大约有几百几千张,字迹娟秀,贴满了他的一生。
直到顾渊的眼泪掉在塑封袋上,他才发现自己在哭。
江汝啊,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与你拍许多的照片好不好?我们在每张照片上都写字,也给我们的孩子拍许多照片,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要你啊。
眼泪浸透了江汝贴的纸,字迹慢慢晕染开,顾渊赶紧拿手去擦,没想到却把字迹抹的更花了。顾渊愣愣的看着模糊的字迹,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注定没有办法挽救。他没办法抹平他和江汝之间的累累伤痕,就像他没办法恢复这些字迹一样。
顾渊把头埋进柔软的床里,手紧紧的攥着床单,也许在哭吧。
可忽然之间,他觉得自己攥紧床单的手,也像江汝在他身下时那一般。
东西越越多,江汝初到美国时给他寄了很多东西,一些不值钱的、无用的东西。他把它们拿到现在住的房子里。
“这是什么?”杨思渺指着床头柜上一个瓶子问。
“一罐雨水。”顾渊说,那是当年江汝刚去美国时寄送给他的,他了后没有任何反馈,只是把它孤零零地放在书柜上。这次东西才带到这里来。
“谁送你的?”顾渊这样的人怎么会珍藏这种无用的东西,杨思渺知道一定是女人送的。
“前女友。”
“你是不是还想着她呢?干嘛一直着她送你的东西。”一罐雨水,杨思渺嫉妒的想,那个女人把属于她的时刻送给了他。
“你不喜欢就扔掉吧。”顾渊无所谓的说。
“你说的哦?那我真的扔了。”杨思渺作势要去拿那个罐子,顾渊没有反应,自顾自做自己的事。
杨思渺回了手,觉得顾渊未太过无情了些,明明是自己留着的东西,倒是说扔就扔了,一点留恋都没有。
“这代表什么嘛?”杨思渺端起瓶子问,瓶底沉了一层沙土,在她的摇晃下此刻浮沉上来。
“没代表什么,只是一罐水而已。”
“哦”。杨思渺闷闷的想,顾渊真的不明白女生在想些什么啊。她送你的不是一罐雨水,是她看到雨水那一刻的喜怒哀乐啊。
但她是不会告诉他的,他不知道就不知道吧。
顾渊看着手机,手指却不再滑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