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预产期过了江汝还没来,顾渊不断地为她找补。一定是去生孩子了,生完孩子还要坐月子,她行动不方便,不来也是应该的。可眼看江汝的预产期已经过去了两个月还是毫无动静,顾渊再也没办法骗自己,知道一定是出了事。
“哥,她为什么不来看我?”
顾松柏去探监,看到顾渊一双倍受伤害的眼睛,渴望答案又害怕听到真相的模样,让他心疼。
顾松柏知道江汝和孩子是顾渊唯一的神寄托,在他偶尔能来探监的日子里,顾渊絮絮叨叨的和他说了很多,比关怀父母亲人和公司加起来都多。顾渊让他好好照顾江汝,告诉他江汝爱吃什么,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怕江汝磕着碰着冻着热着,担心江汝因为担忧自己而难过,害怕江汝承受不住自己入狱的消息。摆脱他转告江汝自己出狱一定会娶她,不会辜负她,请她耐心等一等,嘱咐他多找些人去照顾江汝和孩子,也警告过他不要再打江汝的注意,顾松柏每次都要编谎话骗他,其实也快骗不下去了。
“她是走了,还是把孩子打掉了?”顾渊颤抖问。
“我不知道,没找到她,但找到了这个。”顾松柏托狱警给顾渊送进一个小本子,在垃圾桶里发现的一堆碎纸,找人拼了一周拼出来的。
顾渊打开看。
b超照和孕期日记。
大部分b超照江汝都拍给他看过,还存在他手机里,有些新的他还没来得及看,就失去了看的权利。顾渊看着新的b超照出神,顾松柏提醒他背后有字才恋恋不舍的翻到后面。
江汝的字,模仿孩子给他写的信,顾渊仔细看起来。
“爸爸,你看,我有心脏了哦!在这里,你看到了吗?妈妈听到胎心还哭了,过了一会又讲冷笑话说‘孩子有心了。’可惜你都不在我们身边,你为什么总是不陪妈妈?妈妈说这段时间她想你想的好辛苦。你要快点回来啊,我好像把妈妈折腾的很累了,你要快点来抱抱她哦。”图上画了颗心,顾渊把b超照翻过来看,果然是那个地方长着心脏。
“爸爸,今天我睡醒,在妈妈肚子里做运动,被她发现啦。我用手去打了妈妈的肚子一下,很轻的一下,但妈妈居然哭了,不知道是害怕还是高兴。拿着手机目不转睛等了我半天,希望你也不要错过这个场景,可惜我已经变乖了不再动,把她遗憾的不得了,一直点肚皮催我再动一动呢。”
“爸爸,你看我是不是又长大了一点?看到我的手了吗?在握拳头呢。医生说我很活泼,在妈妈的肚子里游来游去,像只鱼一样。妈妈说你和她的名字都有三点水,所以以后我的名字也要有个三点水才行。你要快点替我想名字哦,其实妈妈好像已经想好了呢,但她实在是想了太多啦,还是要等爸爸拿主意才行呀。”
笨蛋,鱼怎么能用只呢?下次见了江汝一定要给她指出错误来。顾渊想。然后突然意识到,江汝已经消失了。
顾渊忽然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
三十多岁的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体面和伪装都撕碎。他登上过云端,享受过敬仰,被迫困囚在监狱里也毫无怨言和畏惧,但现在因为不知所踪的女人和不知能否顺利出世的孩子捂着脸悲恸的大哭。
顾松柏从未见过顾渊这般模样,他伸手想去摸顾渊的头顶,却被玻璃重重的弹了回来。
顾松柏如梦方醒的抽回手,轻轻喊顾渊的名字。可他弟弟像逃似的离开,连再见都没有和他说。
顾松柏面对着空旷的探视房,空空如也,只有一小滩晶莹的泪水留在台子上,反着光,刺得他眼疼。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没跟顾渊说,顾渊定的戒指,一颗象征着一生一世的方形白钻,戒圈里刻了江汝和他的名字,不久前送到了他手里。现在就在他公文包里静静躺着。但也许,暂时是用不到了。
顾渊自己一个人,没事就看江汝写的东西。
“阿渊,我觉得孩子真是太奇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