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晏然这当老子的就沉稳多了,见陶谦又回来了还不忘捻须一笑:“怎么,不跟你老子我快驾鹤西去似的了?”
亲爹说话没个正形,陶谦这下梁也就歪的心安理得。
“回父亲,儿子多少年的习惯还没能改过来呢,让您老见笑了。不过文官都不说老子的,您至少也该用爹才像那么回事。”
一副二十四孝的模样手上暗暗用力把陶晏然扶了起来,陶谦笑的很是温文尔雅:“知道您不耐烦在自己家里还作戏,儿子送您回屋里慢慢头痛牙疼见不了客。”
儿子还是这么又无赖又明白自己的心意,陶晏然心里的滋味真是说不出来的舒爽,面上却翻了个白眼。
“快滚,不会见客我还不会牙疼了?别来碍老子的事儿。”
陶晏然也知道长子如今不如以前待见乾元帝,可人生如戏,陶谦是世子,肩膀上担着阖府的前程,又岂能真把天子得罪了?
毫无愧疚之心的把儿子推出去见驾,陶晏然连素日里从不离身的拐杖都没带,健步如飞的回朱氏给他布置的小院卧床去了。
陶谦也明白父亲的言外之意。
其实他又不是一知半解只有一腔热血的少年,哪里会当真拿捏不准分寸?
不过是再也不愿意像从前一样做个傻子罢了。
微微敛眉,陶谦踏出书房时俨然又是那个温文尔雅的大家公子,只是手里那柄不合时宜却摇得欢快的折扇着实大煞风景,令人忍俊不禁。
至少乾元帝见到他时就没顾上他的怠慢之罪,而是煞有介事的为陶谦的衣着叫了声好。
“真隐士之风。”
乾元帝微笑颔首。至于他这话是不是嘲笑陶谦行事疯癫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至少陶谦是一点儿都没谦虚。
坦然接下了这句金口玉言的褒奖后,他借势瞟了一眼紧跟在乾元帝身后却做了侍卫打扮的大皇子和肃国公世子萧慎,就依同辈礼节把乾元帝一行让进了府。
当年还是那个先帝驾崩前处心积虑想要废掉的太子之时,乾元帝最爱去的地方一个是曾琰当家的靖平侯府,一个就是陶晏然与陶谦父子天天斗气的清远侯府。
找曾琰可以谋划家国大事,找陶谦可以喝酒划拳。乾元帝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二人他心里更看重哪一个。
可惜这二人一个在自己的默认下命丧九泉,一个也跟自己生分了。
没走几步就发觉陶谦在把他往外书房带,乾元帝站住脚轻咳了一声:“品贤,我是来看侄女的,侄女不是养在夫人那里?”
陶谦当然猜出了乾元帝的来意,这会子看着装不下去了也只好若无其事的转了个方向。
消息传到朱氏这儿的时候陶子易正在陪福娘咿咿呀呀的说话,朱氏与儿媳林氏对望一眼,犹豫片刻后还是挥退了想要带陶子易暂避的奶娘,带着两个孩子迎到了正院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