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许秋华,他更不想联络的人当然是萧建成。
萧建成是一个活在他人言论中的人,他只能听到赞美,拒绝任何批判。
所以,当程许是同性恋的事情在县城里传开后,萧建成感觉颜面扫地,强行将他关在家中,欲将他送到据说可以治疗同性恋神病的学校里去。
萧建成的计划没有遭到任何人的阻拦,唯一能阻拦他的人是许秋华,然而许秋华不敢忤逆他,她甚至劝解程许尽快治疗,“儿子,这是病呐,得治。”
在被送走的前一晚,萧潇偷来钥匙,放走了程许。
如果不是她,程许不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会是什么。
尽管萧建成的态度对他造成了很大的二次伤害,但老实说他其实不恨萧建成,也不恨许秋华。
他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县城里规规矩矩几代人所不能理解的,萧建成和许秋华也不过是活在舆论中的可怜人,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逃离束缚他的地方。
在蓉城的这五年,他才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避雨的港湾。
比起县城,蓉城对同性恋的包容非常强,他见过很多走在街上手牵手的男性和女性,他们大胆而坦然,是他最向往的样子。
与男人,或是女人相恋,不过是个选择问题,却总有人要上升到伦理层面,用道德来谴责那些选择不符合他们标准的人。
程许离开县城前,年仅十四岁的萧潇对他说过一句话,“他们觉得你喜欢男人是丢人的事情,但是其实他们的无知才是最丢人的。”
萧潇不知为何,比同龄的孩子都要早熟,13岁的时候就已经是小团体里的老大,混迹在各种地方,也就是传说中的小太妹。
她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学来了这个道理,并恰到好处地安抚了程许杂乱的情绪,程许一直记到现在。
萧潇来到蓉城后直接就找到程许,毫不客气地占据了程许的卧室,霸道的样子很有她爹的风范,程许也没计较,任由她这么住下。
某种程度而言,他现在的自由,是萧潇给的。
“你爸没把你怎么样吧?”重逢后,程许关心起当年的事。
萧潇私自放走他,按照萧建成的性子,只怕不会轻易原谅萧潇。
“没怎么样。”萧潇道,“就是打了一顿,再医院躺了一个星期又活蹦乱跳了。”
程许:“……”
“你呢,找到你的另一半了吗?”
“没有。”
“……”萧潇道,“你干嘛吃的,蓉城那么多好看的男孩子,你居然还单身到现在?”
“这圈子挺乱的,我不想乱来。”
“你说,你真能找到一个跟你过一辈子的人吗?”萧潇疑惑,“你们没办法领证,也不能生孩子,将来拿什么作保障?”
萧潇理解他的选择,但是现实的问题就摆在眼前,同性恋人之间除了对彼此的爱,的确再无其他有力的约束,仅法律不承认这一条,就足够压得人喘不过气。
“总会有的。”
程许还是想等待。
宁缺毋滥。
这就是他最老实的想法。
回忆结束。
天已经快亮了。
程许半夜醒来就再没有睡着,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打开手机看了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十分。距离他平时工作日起床早了四十分钟。
程许还是起来了。
他换上运动装,出门晨跑,一边出汗,一边甩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活在当下。
跑完步回来,程许又洗了个澡,做好早餐粥和泡菜,给萧潇留了一份。
七点三十。
出门上班。
九点。
开始上班。
程许坐在办公室里,闲着的时候就看书,偶尔跟同时唠唠嗑,有活儿的时候就埋头倒腾,工作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