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大老爷们儿,要、要讲信用……”
林讯望天,“行吧,大老爷们儿,你的车到了。”
麦阳春就一边掉金豆豆一边上车,司机看了他一眼:“嚯,你咋又哭了?”
麦阳春就呜哇呜哇地往后排走。这个点车上依旧没什么人,他索性忘情地打着哭嗝儿。
“嚯,又是你你咋又把他惹哭了?”
“……不是。”依旧是那个答复。
司机也懒得理他俩了,直接发动了车子。
麦阳春哭得昏天暗地,压根儿没注意前边发生了什么。等到有人把纸巾按在他脸上,他才雷劈似的,寻思着丢死人了,手忙脚乱地擦干水渍。
“你又哭什么?”那人无奈地轻声问。
麦阳春哭得耳鸣,听不清楚那人的音色,抽噎着说:“我、我不想活了!”
“跟我补课就这么难过?”
麦阳春瞪大眼睛,奈何眼眶里的水雾让他看不真切,空蒙中勉强看见那人脸上显出几分转瞬即逝的挫败。
江新桐没得到回应,也不在意,直接在他旁边坐下,“别哭了,不想去就不去,刚才说的作废。”
不知道是不是耳朵也糊了眼泪,江新桐的声音特别轻柔,完全不同于往常那种冰凉的金属质感。
麦阳春揉着眼睛,别扭地大声说:“谁说我反悔了!我、我,嗝……咳,我说到做到!”
江新桐说:“别说话,你在打嗝。”
“我、嗝……”麦阳春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哭嗝,觉得丢脸,又觉得委屈,“你说话真难听。”
“我意思是让你缓一缓,你不难受么。”江新桐笑了一声。
麦阳春水朦朦、圆碌碌的眼睛就使劲儿剜他。
江新桐沉默了一下,又轻笑道:“麦阳春,我们才认识多久啊,你在我面前哭了三次。”
“你放屁!”麦阳春的脑子可没进水,“两次!”
江新桐不置可否。
麦阳春往外看了一眼,不自在地说:“我、嗝……我要到家了,你什么时候下车?”
“下一站。”
公交车停下了,麦阳春站起来,不愿意看他,哼哼唧唧地说:“我明天一定去,我、我不骗你。”
江新桐就挑眉。麦阳春耳尖蹿起盈盈的红,他一咬牙,最后只憋出一个哭嗝儿,飞速跑下车了。
“哎,这是和好了?”司机打趣地朗声问。
江新桐难得应了一声,又掏出手机。
来自班主任的短信
江新桐,事不过三,否则按校规进行处理。若有要事,可提前请假,不要旷课。
司机笑道:“小孩儿,你说你这样有啥意思不,到站了又坐车返回去?干啥呢?就为了陪他坐一趟?不是,你还怕他在车上寻短见啊?”
江新桐了手机,平静地说:“怕他哭。”
司机乐得一拍大腿:“这好办啊,你别惹他不就行了吗?我看每次你都把他气的不轻。”
江新桐恍若未闻。他拾了一下书包,指尖触碰到那包拆封过的纸巾,顿了顿,“嗯。”他的声音太轻了,轻到自己都听不清,轻得像是一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心里。他摩挲了一下指尖,但又无法止住心底的那点儿没由来的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