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点了一些东西。
“我的委托人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自然是有善有恶的,她与丈夫常年资助贫困生,在人品上不说多恶,至少是有善的。这场名誉纠纷发生的时间太久远了,你这边给出的理由也非常勉强。是人都会犯错,我的委托人承认自己的错误并同意赔偿。”包律师将何佳意写的道歉信放到展培风面前,继续说,“不如大家留个退路给彼此?您也知道网络暴力是有多么严重的。”
展培风不看道歉信,看这个英年白头的包律师,这个男人脸上带着老实的笑,似乎是有点怕他。
“你说我的证据很勉强,那你看过七年前的案子了吗?那可是她的证词啊,白纸黑字记录着的。”展培风一边说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把道歉信扔到垃圾桶里。
“这与那件事无关。”包律师快速说完,与展培风毫无感情的眼睛对上,突然就心虚地接上一个字,“吧。”
包律师不敢说这其中没猫腻。他接受谢鹰隆夫妇的委托后,申请查看七年前相关案件的档案遭到了拒绝,还是发了公文明确拒绝的那种。
“还是希望您能考虑一下。”包律师有些坐不住,怕自己的下场和那封道歉信一样在垃圾桶里,没法让气势强起来。
他偷偷打量着展培风,鬼鬼祟祟的眼神与展培风毫不遮掩的眼神撞在一起,好不尴尬。碰巧服务员端着两杯饮料走过来,包律师在心中谢天谢地,生硬地转了话题,“饮料不错。”
展培风尝了一口,评价道:“太甜,不好喝。”
包律师摆手:“不不,甜才对。”
今天绝对是包律师职业生涯中最想抹去的一天,谈判谈到“某店的饮料好不好喝”,耻辱,大写的耻辱。
不过两人之间的气氛诡异的和谐不少,展培风多喝了几口饮料,包律师也感慨地说:“你们提起这样的诉说到底有什么目的啊?根本得不到好处。”
“目的?你作为律师应该更清楚。”展培风将空杯转了一圈,盯着杯底说,“这个名誉案的直接证据在七年前的案子里,进入司法流程后一定要扯出来的。”
“那些以为可以凭借解决我而平步青云的人,七年了,却还在原来的位置。”
“他们一定会注意到,并且只能看着我,如何平步青云。”
查晓沅虽在和江梁坤聊天,但心和眼睛都不在这边,偷瞄那边半天终于看见展培风起身走过来,心情好了不少,问他:“怎么样?那个白毛怪没把你怎么样吧?”
“不用担心。”展培风挥手走人,没什么负担的样子。
查晓沅紧跟她大哥展培风身后,屁颠屁颠地一起走了。而江梁坤隔着店里装饰的流苏,对包律师展示了一个亲切的微笑。
包律师一阵恶寒,等服务员要求结账时才感到回到了真实世界。看清账单上的甜品和热饮,他后知后觉最后那个古怪的笑容。
攒点钱容易吗?包律师苦哈哈地掏钱包,最后用一句话结束了他的一天唉,哪有这么容易。
星星幼儿园。
“今天在幼儿园做了什么,可爱的小手镯?”妈妈方画来接展守拙,照例要问这样一句话来确保无意外事情发生。
展守拙小朋友只挑着自己感兴趣的讲,“今天学了一个叫西西弗的外国人。”
方画:“然后呢?”
“他推石头,一到山顶石头就滚下去了,他永远都做不到的。”
方画想了想,讲深了小孩子哪里懂,只是她不喜欢“永远”这个词,便说:“小手镯不要轻易说‘永远’哦,这是一个……你以后才会懂的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