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青突然就没了兴趣,闭眼休息。
等要签名的同学都走了,他们的合照也拍完了,赤青还是浑浑噩噩地坐在那里。
“赤青。”
赤青半梦半醒着,感觉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睁眼,看到一脸纠结的江正楠。
“受伤了怎么不在家里休息?”江正楠说得又慢又轻,和他在讲座上的侃侃而谈不同,眼神也不敢乱放,盯着自己的鞋子。
“热爱学习。”赤青拿了同桌的那副说辞。
江正楠苦笑了一下,说:“我交女朋友了,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
他总是坦诚得令赤青难过。
“那恭喜你。但我不想认识她。”
赤青离开的速度很快,走下三层的楼梯直接扔了拐杖,一瘸一拐地走。
没有什么地方可去,赤青用请假条出了学校,给江梁坤打电话要了他的地址。
江梁坤的身份,那个倒霉的潜水员,经营着一家台球店,没有生意,年年倒贴钱。自己还是个大烟鬼,穷的叮当都不响。
赤青身无分文,却打了出租车过来,把他晚饭整没了。
“自己琢磨怎么上去还是我背你上去?”江梁坤指的是去店里的楼梯,台阶多又窄。
腿伤着,还一脸不屈的样子,赤青自己扶着墙壁跳上去了。
店里很暗,东西也是东一堆,西一堆。
赤青在墙上乱摸,摸到一个开关,江梁坤的“别开,浪电”刚说完,天花板中央的大吊灯就发出了五颜六色的光。
明明是打台球的地方,却搞得跟要蹦迪似的。
赤青“啪”一下,关了灯。
江梁坤翻箱倒柜找出两碗泡面,问他:“泡面吃吗?来找我是想谈人生吗?”
赤青:“你说过帮我。”
江梁坤回想了一下他们之前的聊天,好像也是这样不顾上下文自己爱讲就讲。他把手里的东西都放下,双手抱胸,靠到墙上,打了个响指。
“死这件事不急。要死出美感,就要有仪式感。”江梁坤伸手从墙上把挂历摘下来,“我们先选个好日子,二月七日怎么样?”
二月六日,二十一岁的赤青撬了天台的锁,在那里坐了一天。七日的太阳出来半个,赤青先是吞了自己的遗书,然后走向边缘。
早晨六点零五分,昨晚醉酒在小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一晚的醉汉被冷醒,酒还没醒,走路晃晃悠悠。抬头一看从天上掉下个人,醉汉想也没想就伸手去接。
二月七日赤青再也没能睁开眼,二月十日醉汉也咽了气。
现在距离二月,还有四个月。
这期间赤青不能出事。
“看看这吉祥的二月七日,多好啊。”江梁坤拍着日历,瞎吹一通。
赤青先是沉默着,接着问他:“你是邪教还是传销的?”
“你这是想多了,人与人之间要有最基本的信任。”江梁坤呵呵笑着,给他找了一张软垫子,准备和他促膝而谈。
首先从关心他的身体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