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悲凉。
师无衣叫他们去查百年前将军府灭门一案,顾余生回来后却没有动手,反倒是独自坐在院中看月亮。这不是他往日性情,释英察觉出不对,轻轻坐在徒弟身侧,只问:“余生,可是有心事?”
“牧师兄告诉我,牧白衣曾经也是一个正经修士,直到一百年前突然失踪,回来后就成了现在的模样,而师无衣也是百年前被灭了满门才加入东灵剑阁。这正好是魔灵自幽冥间隙脱困的时间。”
有了师无衣的认可,牧海灯终于向他们道出了明灯剑来历,这是风奕替徒弟向御剑山庄要来的佩剑,他又怎会不识?
他早该发现的,天下除了他,只有苍陌能掌握那样多的剑术,牧白衣体内一定有苍陌的神魂,甚至很可能就是他的转世。
至于师无衣,虽百般隐瞒,就这副脾气和那熟悉的画技,他又如何猜不出其身份?
“若我没猜错,师无衣应当就是我第二个徒弟林斜,先是苍陌,再是他,然后是我,净世宗这一切举动都是有计划的。”
顾余生很庆幸此时释英已经成形,这样他至少还有个可以倾述的人。他握紧师父的手,仙草微凉的体温让他稍稍抑制住心中悲愤,终是将所知结果道出:
“师父,尊者将牧白衣这条毒蛇养在身边的原因我想明白了。我封印了他,他视我为生平大敌,可他找不到我的魂魄,所以对我的徒弟下手。
他是要用牧白衣告诉我,即便我封印他制止了恶灵祸世,当不再是剑神的我落难,天下没人会来救我,就连徒弟也可以背叛我。让我的徒弟变成祸乱天下的疯子,这就是魔灵对我的报复。”
这是邪修报复的一贯手段,谁要干扰他们作恶,他们便要报复对方家人,百年前将军府被灭,师无衣追查此事被杀死全家老幼皆是如此。他们就是用这高昂的代价威胁世人,让正道不敢出面主持正义。
顾余生不是怕,他只是恨,恨自己当年修为不能更进一步彻底铲除了这个祸害,以致如今后患无穷。
顾余生此时的心情,释英是明白的。十四年前南北一战,他看着夕阳下遍布战场尸骨,听着修士指责自己引发战事,这坚持的道路仿佛一瞬间化为泡影的幻灭感,一如此时的顾余生。
顾余生很坚强,不论前世今生都独自扛起了整个东灵剑阁。他已经忍习惯了,如今也是安静坐在院中,等到夜晚过去,出现在众人面前的仍是一个运筹帷幄的顾掌门,任何邪道手段都别想伤到他分毫。
只是,他现在到底不是过去独自长大的顾掌门,当师父来了仍是止不住诉苦,想要得到来自仙草的安慰。
对石头一样的剑修而言,这着实是不小的进步,释英看着徒弟沉重的侧脸,没有再去提及过去之事,只是将手中糕点送上前,轻声问:“藕粉糖糕,吃吗?”
这举动让顾余生微微愣了愣,他犹豫着拿起糕点,问:“师父什么时候去了糕点铺?”
“炼药时顺手做的,我许久没碰药膳,或许味道不怎么好。”
释英的回答一如既往务实,顾余生的心情却因此渐渐平复,伴随糕点的甜味,之前笼罩着自己的孤寂感也缓缓消散,他轻舒一口气,只道:“师父做得不错,是我喜欢的味道。”
“你自小就不挑食,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想起你少年时逛街总是要多看几眼这种点心,就试着做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