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佑坐的不算远,酒店大堂茶吧又静,很清楚地听见文徵那一句轻描淡写的“可惜了”。他面色不变,看向前方,茶几下的双手却紧握成拳。
一个人究竟要怎样冷血,才能含笑说出这样诛心的话!旁的不说,他自己心中很确定文徵和那小女生的关系,因为……
陆柏川忍住一拳揍上对方笑脸的冲动,又掏出一份资料。
是校内档案。文徵挑眉,似乎很怀恋地伸出手,摩挲了一下泛黄的旧照影印件。样貌清秀的少女很天真地盯着镜头,桃花眼微微眯起,是一个温暖的笑容,乍一看,竟和林佑有七八分相似。只不过当年的林佑要瘦一些,眼神更冷淡疏离,细看之下,便不那么相像了。
“文教授呐。”陆柏川按住照片,嘴角只剩下冷笑,“你似乎很偏爱这一款样貌?又或是,你对自己的学生,很有癖好?”
文徵老神在在地松开资料,随手扔开烟卷,饶有兴味地瞥向林佑紧绷的背影,舔舔下唇,口中却道:“陆先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先是林佑,又是陈小姐,或许还有别人。”陆柏川彻底捅破窗户纸,冷声道,“文教授,你可当真是‘毁’人不倦。”
“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误解。在校期间,我对待他们,和对待其他学生是一样的。”文徵往后靠在坐垫上,白发在灯光下一闪,神情轻松和蔼,“你这样在外面凭空捏造,我倒是无所谓,坏了逝者的清誉就不好了。”
“呵,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良师益友?‘好’老师,这就是你带学生去做人流的借口?这就是你常年把林佑关在自己画室……”
“陆先生。”文徵声音不响,却很冷静地打断他,“你有些糊涂了。不错,人流手术是她哭着求我帮忙,我一时心软才犯的错。至于别的……还请你不要造谣。”
“有什么不满,你可以让林佑亲口对我说。”文徵蛇一样的目光一点点冷下来,勾起一个阴测测的笑,“是的,我爱他,我光明正大地追求他,不碍着谁的路。但我不接受你毫无证据的指控,疑罪从无的道理,相信你不会不懂。”
听到“我爱他”三个字,林佑抖了抖,面色发白,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纯粹地感到恶心。
他控制不住自己,几乎想当场跳起来臭骂对方,可是周身聚不起力气,文徵阴冷冷的模样叫他害怕,一如从前。那人知道他的弱点,因此有的是好办法调|教他,无窗的画室,狭小的厕所单间,甚至只是蒙他的眼睛……
一闭眼,远离多年的压迫感又回来了,狭小的墙壁向他挤压,黑暗的,冰冷的,什么都没摸不到,除了身后那个阴沉的人。林佑猛然睁眼,视线难以聚焦,才发现额发已被冷汗濡湿,冰凉地搭着眉骨。
余笑澜正握着他的手,他能感到传递过来的热度,但手心全是滑腻腻的冷汗,林佑下意识地想抓紧,不料对方抽回了手。
林佑茫然地瑟缩一下手指,面前的人腾地站起,吓了他一跳。
跟慢镜头似的,向来好声好气的青年大步绕过吧台,走向窗边,闷声不吭,从后方揪过文徵的领子就是一拳。文徵还在洋洋得意地笑,猝不及防从身后被袭击,来不及闪避,当即滚下沙发,狼狈地趴在地上。
他唇角破了,脑中嗡嗡直响,根本看不清对手,狼狈地挣扎,想爬起来,却被硬质鞋底踩住了手。
“哎,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陆柏川假模假样地拦住暴怒的余笑澜,脚下却下了狠劲。
文徵发出一声长长的痛呼,虾子一样蜷缩起来。
动静太大,大堂经理匆匆走来,余笑澜还算有点理智,从钱包里拈出一叠大钞,塞进经理手里,低声道:“对不住。”
旋即转身一脚,正中腹部,把好不容易跪坐起来的文教授踢了个倒仰。
经理哭笑不得,扯住他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