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消消毒。”
顾清池应了一声。
宋的床上四件套都是白色的,他怕弄脏,就盘腿坐到了地毯上,地毯是浅灰色的,脏点儿也看不出来。
宋抱着药盒进门,笑了起来,“怎么,你是准备在这儿打坐啊!?”
“你被套都是白色的啊,回头坐脏了很难洗,我这刚跟人打了一架,裤子跟泥里滚过一样。”顾清池背靠在床沿上,仰起脑袋笑笑说。
“没事儿,脏就脏呗,本来就要洗了,”宋把药盒往床上一扔,单腿盘坐在床沿,另一条腿踩在地毯上,“再说了,反正也不是我洗,搁洗衣机里头随便滚滚就行了。”
宋拍了拍床垫,顾清池揉着后颈肉挺不好意思地坐了上去。
“脱衣服啊!怎么我还得给你运功疗伤啊?”宋扬起手上的镊子敲了敲药盒的边沿。
“哦!”顾清池迅速抬手脱掉了衣服,背过身去坐着。
宋总算是看清了他后腰的那条疤,大概有十多厘米长,从脊椎处向左下方延伸,很是惊悚,像是被人从身后砍了一刀,看恢复情况估计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背上这条疤是怎么来的啊?”宋拧开瓶子取了块酒棉球出来。
“被人砍的。”顾清池老实说。
“为什么要砍你?”宋往前挪了点位置,一手扶着顾清池的肩胛骨。
“就打架呗,混混嘛,看不顺眼就打咯,要什么理由。”顾清池双手捏着自己的小腿。
“忍着点啊,你这皮都蹭掉了,会有点疼。”宋说。
“没事。”顾清池垂下了脑袋,其实这点小伤他都已经快感觉不到疼了,估计口子还没上次啤酒瓶划破胳膊来得深。
“我能问问你是混哪个帮派的么,”宋轻轻点着他的伤口处,“是保护那种么?”
“不是啊,”顾清池笑到颤抖,宋在他后背拍了一掌,他艰难地住笑意,“就帮人要债。”
“讨债公司的打手啊?”宋有些吃惊,难怪他能一下变出那么多钱来。
“啊,算是打手吧,但也不能算是专门的讨债公司,”顾清池说,“我们头头是个开娱乐城的,手底下很多人,乱得很,具体借贷过程是怎么操作的我并不了解,只管帮人把债要回来,有时候遇到难缠的,就得花点力气。”
“那你爸知道你做这行吗?这么危险的事情他难道不担心么?”宋问。
顾清池都没好意思说这行就是老爸让他入的,岔开话题道:“那没办法嘛,我又没什么文化,赚的钱都不够养活我自己,做这行来钱快,像上次接那单,一次就能拿到万把块,我们头头给钱还是挺爽快的。”
宋听完觉得胸口堵得慌,鼻尖有些微微泛酸。
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类人,有时候就在新闻里看见那些要债公司给人房门泼红油漆或是暴力威胁,感觉这类人大概是非常残暴,无赖的存在。
说实在的,他还挺看不起这种人,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
顾清池言语间透着的无奈和卑微真的很让人心疼。
他很想骂人。
顾清池真的是蠢到不行。
头头给钱爽快,你是拿自己的生命去拼的人家能不爽快吗!
如果出点什么事儿估计赚那点钱都不够付医药的。
一条命,就换万把块。
难怪上次斜眼给钱的时候会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生气。
他现在特别想要狠狠地骂醒顾清池,但又不忍心戳破他心底仅存的那点小愉快。
在顾清池的世界里,给钱爽快可能就已经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