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安骥原本还在翻着手札听他这话猛地抬头望向徐安歌。
徐安歌也不想再瞒了,于是点头道:“是。”
刀涯叹了口气:“如果可以,我也不愿意用这个。我的确是假扮年轻人,可刀涯这个身份做过的事,我当年也都是做过的,我在还未及冠时就是后天,不过而立就是先天,可惜后来识人不清,让小人得手,所以进境宗师时出了毛病,让我根本没法拥有一个正常宗师该有的寿命。”
“如今我大限将至,又实在不甘心,所以才不得不想死马当活马医,试试这个法子行不行得通。”
刀涯对徐安歌说道:“你们不愿意让我拿到矿石的理由不外乎那么几个,我猜是因为你们重来一次,把某些祸事变好了,所以生怕我再来一次让你们的努力化为乌有?”
徐安歌蹙眉没有说话,可刀涯却仿佛知道了他的意思:“果然……那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待我重来一回,一定会全力帮你们,这样如何?”
“有一名宗师助力,自是再好不过,不过前辈,我们怎么相信你呢?”徐安歌说得很直白,直接指出了两个问题,“大哥可以相信你,但是我和长靖不行,我们根本不熟。”
“而且就算我们相信你,前辈你听过牵一发而动全身吗?你根本无法预见自己的举动会给未来带来什么样的事。你要回去的是你进境宗师之前,那至少得是三十年前。”
徐安歌神色冷下来:“三十年前,我父亲还是个垂髫小儿,祖师也还未将墨枢门撑为武林前列的门派,你有办法保证身为一个宗师你的一举一动不会影响到他们吗?”
“万一你想报复那小人,却没彻底斩草除根,那小人又意图报复回去,他掀起一阵武林祸事,你能保证那时还是一个小门派的墨枢门不被牵连?”
“若是你成功了,你会不会重新开山建派?一名宗师的开山建派会不会影响武林的风云变幻?时局改变,墨枢门还能在夹缝中摸索到属于自己的道路吗?那时候我们祖师爷会不会死,我和我大哥、甚至我父亲会不会出生都是个问题。”
“长靖他是孤儿,因机缘巧合进了阴阳教,时局若是变换,万一他死在倒卖途中,那时候你能知道他是谁,你能赶去帮他吗?”
这一连串的假设问得刀涯哑口无言,他其实也知道自己只要回去,一切就必定会有所改变,只是……实在想要逃出寿命限制,所以刻意让自己忽略这些问题,提出一个看似美好的结局同他们商量。
徐安歌的眼神逼得他转开了视线,这让他心里有些说不出的恼羞成怒,于是反问:“既然如此,你们当初为什么又要重来?你们来得,我来不得?!”
孟鹰拧眉说道:“前辈,我们当初也是无意中做到的,并没有刻意追求过此事。”
“而且,”徐安歌微笑,“我们不让你来,并没有什么冠冕堂皇的、为了不牵扯无辜人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我们有私心,我们不愿意如今的情况被改变,我们也不愿意去赌这个可能。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自己,就如同前辈也是为了你自己一般。”
刀涯面色几变,正欲反驳,却听徐安歌继续笑道:“前辈不觉得自己执念已经相当深重了吗?这种‘因为你们也有错,所以你们不能说我’的思想,应该同前辈最初的武道不符吧?”
“我同你也斗过几次,前辈的功法一向直爽大气,你的武道也应当是武林正道人士最推崇的那种勇正无畏的才对,如今你的心境与你的武道这么多真的没问题吗?前辈不怕走火入魔啊?”
“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