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站在那东西旁边,不为所动,伸着长长的舌头,呼哧呼哧来回舔了好几遍,好像在寻找从哪里下嘴。
虽是夏夜,却出奇地冷。吴邪顶着一身虚汗,试探着抬腿踢过去,野狗没有往后缩,而是低头张开血口,咬上了脖子。就像杀一只母鸡,简单粗暴,轻而易举。
吴邪两腿发软,险些站不稳,喘着气又用力踢过去一脚。
那狗叼着脖子没有松口,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声,对人类的威胁毫不在意,似乎身体里藏着另一个嗜血的灵魂。锋利的犬齿残暴地啃咬开来,骨头完全断离,接着是血管和肌肉组织,又淌出一滩血泊。
吴邪不住地发抖,朝后退了几步,着魔一般挪不开目光,失了魂一样,就那么呆呆地看着。他看到野狗心满意足地拖着那颗头颅跑开,直到再也看不见为止。
吴邪一脸木然,抬头远望。那幅神情,就好像被催了眠,似乎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远远的天边,高耸着致的建筑群,玻璃墙里声色犬马,像个童话式的美梦,仅在夜晚降临,让人沉醉不已。
隐约传来了汽车鸣笛声,“嘀!嘀!”
吴邪好像到了什么信号,如同鬼魂一般,浑浑噩噩地沿着野狗离开的方向前进,手里仍抓着手机。那只狗把东西叼着离开,所以一路上全是滴下的血,均匀地散布着,连成一条线。
他走得极慢,好似脚下有千斤重,但每一步又都非常坚定,像听从着某种召唤。走到人工湖畔时,血迹最终消失。
湖中一派幽黑,隐藏起了一切。青苔和水草在此沉睡,几道涟漪晃过水面。
吴邪怔怔地盯着湖面。那里仿佛一个宽广的舞台,有谁在等他上场。
他先踩上岸边的卵石,接着趟进水里,走向湖中央。湖水渐渐漫过他的膝盖、大腿,然后是腰部……
水声哗哗,吴邪双目无神,像一只被夺去思想的提线木偶。
与此同时,夜色中闪出一道人影,飞快地冲过来。这个男人下身是常见的牛仔裤和运动鞋,明显沾着灰土;上身一件黑色工字背心,露出健硕的肌肉线条。他一步跃入湖中,稳稳站定,抬头找定了吴邪的方位后立马趟过去。
吴邪浑不知觉,忽然一脚在水底踩滑,整具身体扑向水面。
张起灵正好赶到,伸手扶住,把他按在肩上。
而吴邪的那部手机脱出手掌,义无反顾地栽进湖里。屏幕亮起,显示出一个来电号码,铃声在水中孤独地响着,有个声音唱道:onlytheniamhuman,onlytheniamclean……吴邪身子一歪,彻底失去了意识。
张起灵双手抱起他,转过身,与岸边的一双眼睛冷冷地对视。那双不是人的眼睛,却比人眼更漠然。张起灵一言不发,站在湖中,宛若强大的神佛。
手机进了水,短路后还在苟延残喘,铃声里的男歌手低声呢喃:amen,amen……
对方不敢造次,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消失不见。
手机终于报废,歌声戛然而止,屏幕漆黑一片。
张起灵从水里出来,把吴邪放在长椅上,又谨慎地左右看看,四下无人。
他离开湖边,走向小区的地下停车库,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像个来去自如的独行侠。
张起灵已经蹲守了一个星期,在车库里连续睡了六个晚上,终于在今天等来了目标。虽然问题没有解决,不过至少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