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看之下,一般人想到的肯定是农村的老磨盘,然后把石盘随意丢弃,就这样白白与线索擦肩而过。然而我们都见识过了蹊跷之处,所以第一反应是,砸,狠狠砸。林其中去破庙里销毁的石头,和这些地下的石盘,应该属于同一源头。
看小满哥那样子,恨不得长一副铁齿铜牙把东西咬成碎渣,不用验证也知道石盘里有些什么。我摸了摸小满哥的头,给它顺顺毛,安抚着让它坐下。它喉咙里威胁性地呼噜了几下,良久才将竖立的耳朵放平。
既然石盘是封存的,保不齐地下还有别的槽洞或入口也被封了起来。我打算再去吸点灰尘,从幻境里找寻线索,可还没弯下腰,立刻感到背后投来一道不可忽视的视线。换言之,遭到了闷油瓶的强烈反对。
我果断下蹲,一手探进去,在里面掏了一把,然后撒开尘土,深深地吸气。我从未享受过什么香氛的情调,今天灰头土脸地呼吸一把,体验疯狂的咳嗽,只有苦不堪言。
闷油瓶的速度再快,终究晚了一步。他看着我,眼底浮现几分愠怒。我心说,要生气也得等我忙完,况且真要算帐的话,还有一堆算不清的烂账是我要对你这闷瓶子生气的。
我怕自己会倒下,于是紧抓闷油瓶的胳膊,闭上眼静静感受。首先是呼吸系统,尤其是肺部,吸入灰尘后火烧火燎地疼。在这波疼痛中,其次是闷油瓶的手摸上我的脸,帮我细细抹掉尘土。一边是疼痛,一边是温柔,经历着两重天的矛盾感觉,最后是徐徐展开的幻境。
这段信息的发生地点不再是我们所处的山野郊外,光线很暗,似乎在一个山洞里面。我耐心等待着,不久看到了清晰的图像,居然是秦岭的那棵青铜树。
我定下心神,仔细分辨青铜树附近走动的人,没一个认识的。这些人穿着统一的制服,正是我之前在秦岭里无意中看到的军服样式。不是现代的风格,会是哪一支jūn_duì打到了秦岭内部?难道让新兵蛋子去冶炼青铜?我可从没听说过这个国家里存在这种部队。
我借用的是一条蛇的视角,蛇头一摆,镜头晃了过去,树旁的吊桥上站满了人,规模不小,这更加令人起疑了。
陡然出现一张放大的面孔,有个人来到这条蛇面前,饶有兴趣地打量。我隔着时空与这个人对视,发现这人长得像我,有许多相似甚至相同的面部特征,眼角和颧骨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但整体上,不是完全一模一样。
出于我爷爷的缘故,吴家人在某些事情上有着外人难以理解的参与度。估计我和这个人是沾亲带故的关系,长沙的远房亲戚多到记不清辈分,我回去翻翻家谱,这人说不定是个祖辈的。
幻境渐渐消散,即将回归现实。在最后的残影中,我的这个亲戚稍稍俯身,迎面接住了一只犬类动物的前爪,笑着抱起它的上半身。那狗是德国黑背的种,站起来能到人的腰间。
最重要的信息点在一瞬间爆炸。
我睁开眼,手还抓在闷油瓶身上,扭头就去找小满哥的身影。比对了一下,发现幻境里的那条狗果真是小满哥,准确的说,是原版小满哥。
能和小满哥做出如此亲密动作的,只有我爷爷一人。我心道怪不得那么熟悉,根本就是三代内的直属亲系,是我亲爷爷年轻时的样貌。他带着得意门生小满哥,去秦岭考察。
我爷爷一生都没当过兵,包括红卫兵,但在幻境中我明确看到他身着军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