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里,也就明白了,“真够缺德的。然后呢?”
接下来的故事顺理成章,黑市上有人开高价,雇人偷走那件东西。他接下了单子,利用老板女儿男朋友的关系,拍卖之前就和酒店人员混熟了。那是最后一件拍卖品,保安在后台本来警戒心就变低了,他便使使小花招,成功玩了把顺手牵羊。
我道:“你也太大胆了,不怕被当场抓个现行?”
“我就是干这个的,没得办法。”他哀求道:“放了我吧两位老板!”
我提醒他:“你还没说雇主是什么人。”
“一个男人,一看就是有钱人。”他道:“北方口音,姓霍。别的我不晓得,真的,真的!”
我和闷油瓶互换了下眼神。
霍?当年霍老太太死后,听说霍家的两个兄弟包揽了大权,人送外号大霍害和小霍害。我在中南部活动,倒没有怎么接触过,只远远地看过几面。听北京那边的风评说,貌似他们做事都不怎么漂亮。
“你还不能走。”我道。
他脸色惨白,死死地看着我,突然剧烈挣扎起来。我补充道:“不会让你进局子的,我只是想带你一起去见见你的雇主。”
他半信半疑地看着我,我心想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不是你能明白的。我让闷油瓶松开他,又道:“乖乖待着,不要跑。”
他应该见识过了闷油瓶的厉害,我倒不怕他逃走。他的眼神依然局促,我问他:“你的真名叫什么?”
“黄岩。”他答道,愣愣地看着我,忽然激动起来,“老板,你缺不缺跟班的?我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杀。我没有地方去,其实一直想安定下来……”
我一时松懈了下来,冷笑道:“你所说的安定,不就是想找个新老板?”
他还想说些什么,我摆摆手,示意多说无用。黄岩注意到我手腕上的珠子,问:“老板爱买这玩意儿?”
“不是,说来话长。”我扯了扯那串东西,问他:“你知道这是什么?”
说起来,就是用红绳串着,深红种子的尖端染了一点黑,质感非常硬。
“这叫相思子。”黄岩发现来了机会,便一个劲和我拉近关系,“到了夏天,广西的路边会疯了似的长出好多,人民公园里经常有人卖这个。又好看又有寓意,不过不能吃。长得像红豆,但是咬开里头全是毒,听说前年出了件事……”
“行了行了。”我意识到这个人扯闲篇的功夫一流,就起身走向湖边。
他在我身后大声道:“回去送给老板娘啊!”
我更情愿自己那时踢翻的是什么护身符,平安驱邪或者好运连连之类的。至于相思,我前几年倒是经常想闷油瓶,怪不好意思的,俩大老爷们之间不适合这些。我光棍一个,没有人来跟我谈爱情。
我朝闷油瓶招招手,他随我来到不远的湖边。我问他:“还听得到雷子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