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说怎么搞得像个什么仪式一样,还弄个共有财产?白昊天并不了解我在想什么,便拿着建盏去存货。
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大集装箱后面。十一仓内,有一条很长很长的通道,通往各个货物,通往各种历史和故事。
我们在原地等待白昊天回来,正百无聊赖,我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有一面巨大的电子屏,位于监控室内,是十一仓的安保措施之一。屏幕被割成许多块,呈现着不同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视角不一,视野也不尽相同。十一仓的监控设施并不廉价,色的画面很是清晰,没有卡顿。
我注视着监视画面,有一丝说不出来的莫名熟悉感。货箱、通道、拐角,十一仓的每一处都展现了出来。哪怕是同一个地方,都能以不同视角去观察。
白昊天走在那条很长很长的通道上,从监控器上能看到她正向我们走来,好像也有别的十一仓员工跟着她一道走。
我不再看监视器,转去打量别处。耳边传来了一些敲击铁皮的声音,似乎是其他管理人在处理集装箱的货物,那响声在空旷的仓库内不断回荡,宛如深谷回声。
白昊天走回来,拿出两只十一仓专属的信物,乍一看和钥匙扣差不多。上面刻了字符,只有半个米粒大小。那作用和号码牌差不多,意味着可以拿着信物来十一仓取货。
白昊天把信物分别交给我和闷油瓶,自此,契约成立,两人各持一半。那只见证了我们的故事的建盏,之后也只能由我们两人一起取回。哪怕以后如何动荡飘摇,这个约定也不得更改。两个人就是两个人,缺一个都不行。
*
那阵敲击铁皮的声音越来越近,集装箱后冒出来了一个小女孩,好奇地打量着我们,她的手指在货箱上敲个不停。
白昊天回头说了那小孩几句,小孩便不敲了。我问:“你们还雇童工?”
“亲戚家的孩子,算是我小妹,也姓白。”白昊天说。那小孩的父母回老家办点事,白昊天暂时就负责照看几天。反正都是白家人,上班时便带了孩子来十一仓,留在一些安全的区域活动。那小孩似乎挺黏人,走来站到白昊天身边,伸手抓着她的衣服。
我们在十一仓办完建盏的手续,白昊天将我们送到门口。之后,她还要将雷城的族谱按照规定送去一个妥帖的区域,那东西则大概再也不会被取出了。这庞大的仓库,实在是纳了很多物品。我站在十一仓门口,听见那小孩又在咚咚敲着铁皮。
我一下子心念电转,发现了一件事。
刚刚我们在十一仓进行的一系列动作和场景,与很早之前我的那个梦境竟是非常相似。我第一次听雷并“做梦”的时候,就是梦到了闷油瓶与十一仓的管理人办手续,而且梦中也有着一个敲集装箱的小孩子。
在“梦”中,那个小孩和现在的白昊天面容相似,所以我便以为那是儿时的白昊天,便以为显示的是过去的场景。莫非并不是这样?难道“梦”里那孩子其实是白昊天的小妹,只不过是另一个白家小孩?因为同样是短发,还存在白家血缘联系,所以在样貌上产生了误导。
霎时如醍醐灌顶,原来那个“梦”并不是过去,而是预示着未来的场景。还记得梦境中画面角度有所切换,那就很像是我今天在监控器上看到的视野。梦境里穿插着的那些模糊片段,就像是从我今天的所见所闻中抽取出来的。
我顿觉不可思议,仔细一想,当时我做那个“梦”,说白了,是因为我受到闷油瓶的影响,故而读取出雷声的意义,以梦境的形式呈现了出来。所以那本质上是雷声传给闷油瓶的信号,是雷声告诉闷油瓶的答案。
那家伙一贯抗拒雷声,抗拒陨玉的影响,除非他自己心里感到疑惑、想要真正求问什么的时候,才会接受。我心中一动,也就是说,那时候闷油瓶心里一定在思考着什么问题,雷声传给他的是某种意义上的答案和指引。正因如此,我才通过闷油瓶做出了“梦”,一个预示着今天的“梦”。
所以说,今天在十一仓发生的事情代表着一个答案?究竟是什么样的答案?问题又是什么?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
半个十一仓取货码,另外半个在那家伙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