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给了他一点慰藉。
晋林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赶了个早,天蒙蒙亮的,像是被一层雾做的纱蒙住了。
睡在他隔壁的乔田隐隐约约听见动静,迷迷瞪瞪地,心里很不安地叫了一声,“晋林……”
晋林穿好衣服,轻手轻脚地走过来帮他把被子盖上,摸了摸他顺滑的头发,“睡吧,还早呢。”
乔田当然没醒,他往被子里缩了缩,只露出了半张巴掌大的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呓语,“晋林……”
晋林看了他一会儿,又望了望外面的天色,这才带着自己昨天准备好的干粮,披着浅淡的月色,走出了家门。
他沿着村子里的河一直走下去,在走了约莫半个多时辰后,才终于窥见了小镇的身影。
晋林和娇惯长大的乔田不同,他从小到大做事都很有主见,也很有主意。
昨晚和乔田商量的时候,他就想过了:农村里有不乏年轻劳动力、基本上大家都可以自给自足,经济比较单一,要从同村人手里抠几个铜板不容易。
而繁华一点的小镇就不同了,商业相对发展较快,需求更多,也就意味着将会有更多的机遇。
他没多少劲就找到了一份短工镇子里最大的客栈正缺个手脚伶俐的跑堂,掌柜的看他身体壮实,就把他留了下来。
客栈里人来人往,跑堂的几乎一刻都不能歇,晋林身体刚好,有好几次走得腿酸,差点就地跪下去,还好撑着东西扶住了。他一想每日十五文钱的酬劳,咬咬牙又坚持了下来。
临近傍晚的时候,他拾拾东西,准备回家。掌柜的看他为人虽然寡言少语、却踏踏实实、勤奋能干,便多给他划了五文。
晋林一路捏着那几个铜板,回去的时候又在镇子上买了点米和玉米面,他本想再多买点新鲜的菜,但是犹豫了大半天,到底还是没舍得。
风吹过的时候,他的裤脚掠过已经有小腿高的草丛,沾上一片晶莹的露水。
等到月牙将云层咬破一个口子、像小鸡钻壳一样冒出一个头的时候,晋林不知不觉地,就到了家。
门缝里隐约透出一丝光亮,烛光投在破旧的油纸窗上,像是抹了一层刚熬好的猪油,绒黄绒黄的颜色,又朦朦胧胧地亮着。
堂屋里没人,院子后面传来隐隐约约的水声。
他循声走过去,看见奶奶正坐在马扎上洗碗,瘦弱的背微微地弯着,像是一颗长歪了的老树。
晋林悄无声息地甩了甩酸痛的手腕,然后卷起袖子,“我来吧。”
“回来啦?吃了饭么?没吃的话田田给你留了东西,在桌上搁着呢。”
奶奶拦着他,“我再过一遍水就好了,不麻烦的,你赶紧吃了东西去床上躺一会儿。”
她既然这样说,晋林也就不抢着干了。
他看了一圈没找到乔田,便问奶奶,“他呢?”
奶奶道,“田田今天下田的时候割伤了手,我就叫他躺着歇会儿了,睡了一下午呢,现在还没醒,估计是累了。”
晋林一听,微微皱了皱眉,“割个手罢了,怎的这么娇气?”
说着他也不等奶奶解释,回屋找乔田去了。
屋子里没点蜡烛,昏暗得很,全靠窗外的一点月光照明。
晋林进来的时候没留意声响,开门的动静惊醒了乔田,他身上还裹着一圈被子,揉了揉眼睛,像是十分困倦的模样,一边打哈欠一边问,“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过了晚饭掌柜的才肯放人。”
乔田听出晋林不太高兴的样子,本来还迷迷糊糊的脑子立刻清醒了,他小心翼翼地问,“怎么心情不好?是不是太累了。”
“比不上你轻松。”
晋林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生气地问道,“昨天咱们约好了,要尽力而为,你不想做便罢了,为什么要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