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他几人听到曲终~
若相遇妄断吉凶~
敢担重逢是否太英勇~】
他一身华服,一品绯袍,绣仙鹤;而崔眠一身褴褛,衣服从平阳城一路来到京城,钩拉磨扯,破损严重。鞋子也黑乎乎的,还有一滩不知是泥还是狗屎的东西贴在鞋底,多半是后者,因为与崔眠较近的行路人都捂住了鼻子,加快步伐。崔眠面前有好心人丢了几个铜板,他的怀里抱着一盏八角琉璃灯。
他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他在阴影里,遭人冷眼。人们见大学士驻足,也只当是对这个瞎子唱的戏感兴趣,果然,大学士站了片刻便离开了。
风华殿,阿琴偷偷藏起什么,被珍妃发现了。
从上次娘娘叫她调查那个小官开始,阿琴一直留意着。那时候烨王派人销毁崔眠的画像,不少酒楼茶肆还是偷偷留存了几张,现在落到了阿琴的手中。
只看一眼,就能看出那画中人与珍妃有多像!一样的桃花眼,一样的顾盼生辉,一样的美到不可方物。阿琴从珍妃入宫的时候就伺候着了,一转眼十年过去,她本可以出宫嫁人去,可却是一心要侍奉主子。珍妃很是感动,阿琴与她之间,早就超越了主仆之情,情深更胜姐妹。
“阿琴,拿过来。”阿琴颤抖着手递过画卷,“娘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阿琴几乎带着哭腔,为这个可怕又震惊的真相。
珍妃看着那画像,里面的人的容貌风姿,还绰约赛过她几分。原来,他长这样。眼泪毫无征兆地滴在了画上,染开一方水墨。
“娘娘,他是不是”
“是。”珍妃闭目,又有泪落下,
“阿琴,我给你讲个故事。”珍妃的神情悲,仿佛在撕开一个从未真正愈合的伤口,“从前有一个苏州艺伎,唱曲弹琴卖艺为生。她姿色过人,每每表演时都蒙着面纱,恐有人企了歹心。防过了世家公子,防过了达官贵人,最后却被一个山贼匪徒偷偷掳掠了去,山贼在一个破庙里玷污了她,后来还把她带到了不知名的小县,逼她生下孩子。生下孩子后的她假装顺从了,一天夜里,趁着匪徒不在家的时候逃跑了。而后,又流离颠簸了几年,她遇见了当朝皇上,一飞升天,野鸡变了凤凰。”
听罢,阿琴抱住了她的娘娘,抱住了这个单薄的女人。
“阿琴,这些画你从哪里寻来的?这些画像留不得。”
“好,我这就烧了。”阿琴擦拭眼泪,把画点着,脆弱的宣纸一下子化成了灰。
“对了,娘娘,京城有个瞎子,唱戏极好听。他们还说说唱戏的没瞎之前,还有双漂亮的桃花眼。”
珍妃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恐惧油然而生,
他,没死?
崔眠连唱了几日,文君都没来。倒是引来了图谋不轨之人,想偷他的琉璃灯,被崔眠用怀里的短刀吓了回去。
小君君好冷的心啊~
但这一次崔眠绝不会罢休,于是提着他的灯,再次去了学士府。
他已经想好了,见到文君和他说:
“小君君,我那时只是一时接受不了瞎了的事实,并非真心要挖你的眼睛。”
“小君君,我不相信你会如此薄情寡义,你其实很喜欢我的,对吧。”
“小君君,我此前是有些虚情假意,可是后来,渐渐地,我喜欢上你了,真心的。”
到时候一定能和文君重归于好,那他一定要在学士府先大吃一顿,点个满汉全席,他现在真的好饿,肚子大唱空城计。还要洗个热水澡,几天来露宿街头,人都馊了,浑身怪痒的。
学士府很大,高墙之外各是一条街,崔眠正沿着其中一面墙走,正走到拐角处,却听见
“你当我是什么人,会喜欢这些个低贱官伶,我看裴大人的的官服是穿腻了。”
“大人饶我一回,我是听闻当日大人在城西时钟情一个小官,所以就……”
“不可谣传,毁我清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