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并不怎么待见他,总骂他打他,说他是个专门来拖累他的白眼狼。五岁的崔眠不懂什么是白眼狼,但总知道是不好的词。崔眠问过一次娘的下落,但是男人的眼里却透出要吃人狠光,又把崔眠揍了一顿,后来崔眠便再也没问过,也学会了怎么哭而不发出声音。
十岁那年,崔眠问他,要怎么做他才能开心?男人和他说,你去赚钱啊,养我啊!
于是,崔眠去了县里的一个米仓,老板不同意,禁不住崔眠的死缠烂打,终于让那副纤弱的肩膀去扛米。当他把工钱拿回家里的时候,父亲终于笑了,夸他很能干,崔眠打心底里高兴。可是有一天,仓库上方的钝器掉落,直直砸向崔眠的脑袋,他倒在地上,好多好多的血从后脑勺冒出来,流到到脖子,流到脸上……男人随便抓了把草灰给他止了血,骂他是个赔钱货。
十一岁那年,男人赌钱输了,欠了好多债。男人把他带到一个叔叔家,叔叔对他很好,给他糖吃。男人走的时候对崔眠说陪叔叔好好玩玩,如果那时候崔眠明白什么是“玩玩”,他一定会逃走的。晚上,崔眠在河边清理好自己才回了家,看到醉酒的男人,把偷偷藏起来的糖,拿到了男人面前“爹,吃糖”,男人接过糖又随手扔在了地上。后来,讨债的人再也没来过。
十二岁那年,男人带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来见他,女人给了男人一笔钱,带走了崔眠。崔眠第一次来到京城,第一次看到桃满楼,第一次遇见京城四少和他们的朋友们……那晚,他从柴房逃跑回了那个偏僻县城,在男人睡觉的时候……崔眠逃了一段时间,又被桃满楼的人抓回了京城。
……
现在,他瞎了。
崔眠原先只是无言地流泪,到后来终于是抑制不住,咬着自己的衣袖啜泣起来,但没有嚎嚎大哭,那样子哭他很小的时候就不会了。
院内,夜来香的花苞已落,叶片渐渐枯黄,薄雪已化,光秃秃的柳枝上结了白霜。文君坐在地上,与崔眠一门之隔,感受他的呼吸,听着他的啜泣,听到穿越胸膛的心跳,和那里面的疼、痛、怨、恨……
他绝对不能再让他死了。
第19章19皇城欲海
当崔眠打开门的时候,眼睛流下方两条红血,像极了厉鬼,桃满便又赶忙去佑王府找文昊。
文君打来温水为崔眠擦拭,
“你们是同佑王做了什么肮脏交易,否则佑王肯放过我?”
“没有,佑王只是抓错人了,误会一场。”
“文君,你看你根本不会说谎。”佑王怎么会抓错了人,还把人关了整整一个月。
“谁要你们来救我,我就是想死啊,也不让我如愿。”
崔眠说着,又有一道血从眼眶里流出来,文君轻轻拭去,
“文君,我瞎了,以后,我就是□□、戏子、瞎子。”
“小眠,对不起……”
“小眠,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小眠,我其实希望瞎的人是我……”
“呸!光说不练,有本事陪我一起瞎啊。”
崔眠递上不知何时藏起的短刀,文君接过刀,出鞘,煞气逼人,他的手抖着,
“噌”
短刀被回鞘中,文君默默地为崔眠擦干净了脸后,转身离去。
“呵~”崔眠冷笑。
文君出去正遇上赶来的文昊和桃满,他把文昊拉到一旁,
“哥,小眠的眼睛有救吗?”
“这……不好说。”
“哥,能把我的眼睛给他吗?”
啪
文昊毫不犹豫地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你疯了!你的眼睛就不是眼睛吗?”
耳光声引来了桃满,“这是干嘛呀?”
“哥,你一定要治好他,你治不好他,我就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