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君安顿好桃满后,回到书房,便看见了又把被子踢掉了的崔眠,入秋夜里已有了凉意,他过去阖小了窗缝,又帮崔眠盖好了被子,才熄了灯,入睡。
六义茶馆
“谢谢你啊,小道士。”
“举手之劳,不用言谢。”
“来尝尝我媳妇晒的地瓜干,可有嚼头了。”
“不用了,我东西带到,先告辞了,再会。”
文昊拜别了千恩万谢的伙计,从六义茶馆出来,心下已经决定了去处。
“笃笃笃”
桃满应声开门,“谁啊?”
待桃满看见门外站着的人,话都说不来了,这不是,不是,昨天偶然间看见的道士!不会吧,他居然还出现幻觉了,桃满揉了揉眼睛,本以为幻像没了,但文昊依然站在门前。
“你好,请问文君先生在家吗?”
“不在,出去了。”
“那我择日再来采访。”
“哦,”看着人走远,桃满才回过神来,刚才应该请人进来坐坐,顺便问一下,那日在平阳城他是否救了他,不过没关系,他还会再来的。
这日,崔眠陪着文君去醉仙居给人画像,文君进去钱,崔眠在外面等待的时候到了一个孩童递过来的字条。
待文君回来,只听旁边卖包子小贩转告,说崔眠有事让他先行。
这边,崔眠却匆匆赶到了东郊,绝色府。
那么大的一栋府邸,丝毫没有褪色的门扉,看着这座府邸,它依然如此光鲜亮丽,它没有变,只可惜,世事已变,物是人非。
他推开门,走进这个自己曾经生活了三年的故地,一花一木尤在,可崔眠心里再也没有半点留恋,穿过回廊,门厅,无人。
便又抬脚去了书房,烨王果然在此。
“见过烨王。”
“你来了。”祁烨的语气低沉,像是对恋人的喃语。
“烨王,崔眠的生母在哪?”
“崔眠,你好好想想,在这座书房里我们度过的美好时光。我教你写字,绘画,有的时候一直从午后到沉昏,却一点也不觉得疲倦……”
“烨王!”崔眠打断他,祁烨柔和的眼底瞬时渗出了寒意,像初入冬时,一层层结厚的冰。
“往事不过如流水,便让它流去罢。烨王心中有大志,崔眠平凡无才,心胸狭隘,不能与道同。此来只想知道生母的事。”
祁烨看着那双桃花眼,真是美丽啊,只是透着冷漠。再回味他说的话,心口好像被什么刺痛。
一纸为奴契约递到崔眠面前,
“签了它,我就告诉你。”
一张终生契,他是想把崔眠一辈子锁在烨王府。而这时候是为了爱,还是为了被一个书生夺去自己男宠的自尊,还是要把崔眠变成下一步计划的棋子,祁烨已经分不清了,也不愿去分清。
“怎么,不想知道你的生母了?”
“生母,我从未见过,本就当她死了的,于我没有半点记忆。”
“呵,是舍不得离开那个穷书生吧。”祁烨玩味地说,可是胸口却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吐着信子。
听到这,崔眠心底咯噔了一下,认真思考了起来,舍不得吗,舍得吗……
“不过是娼妓之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