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陶攸宁学东西向来很快,青梧道人不过几字箴言点拨,他便掌握了其中门道,身上热度渐渐消退,灵台也恢复了清明。
传功室一片狼藉,宛如狂风过境。
陶攸宁气喘吁吁,惊疑不定地与青梧道人和洛庭之对视。
“师父,师弟……”陶攸宁第一时间感到羞赧,“我、我的衣服……”
洛庭之解开外衣将他裹住,喜不自禁,“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最关心自己的衣服。”
陶攸宁红着脸,“总算体会到师弟你的心情了。赤身露体……总不太好意思的。多谢师父师弟,我、我……”
他眼眶有些红,向来礼数周到伶牙俐齿的一个人,竟然半晌没说出话来。
青梧道人吁了一口气,宠溺地给他擦了擦汗,“我徒儿生得这么好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没想到我还能……”陶攸宁这才反应过来,他此时的阴阳眼还未被封上,因此是真真切切地看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青梧道人容颜不改,连着看他的眼神也未变,但洛庭之,真真儿是大不一样了。
“再看两眼?”青梧道人亦有些不舍,“要给你封上了。”
洛庭之比他还紧张,“封上之后……会退回金丹期吗?”
“不会。”青梧道人笑起来,“说起来还是师父疏忽了,看来每年都得给你解开看看,说不定再过两三年就飞升了。”
陶攸宁连忙摆手,“师父不要取笑我了。”
“又开始流血了!”洛庭之有些不舍,仍是担心占了上风,“还是封上吧。”
青梧道人重新封印陶攸宁的阴阳眼,陶攸宁能明确感受到,此次封印较七年前更为艰难,好似阴阳眼本身的力量在负隅顽抗。只是他不明白,阴阳眼托世而生,却不允许宿主泄露天机,但又抵抗封印,究竟是要宿主用,还是不用?
待封印完成,洛庭之已取来干净衣服,帮他重新系上丝带。
与此同时,遥远的蹈信塔传来阵阵钟声,一个庄重的声音响彻群山:
“恭贺青梧道人座下弟子陶攸宁结成元婴”
洛庭之搀着陶攸宁走出门去,门外一众闻风而来的弟子登时爆发出一阵响亮的喝。陆沁竟然还没走,猛地扎进他的怀里,“恭喜恭喜!你陶师兄果然还是你陶师兄!太厉害了!”
他嗓门又大又亮,“快快快!把殷世骄林莺他们赶紧叫回来,叫上俏江南一桌好菜,大伙儿好好庆祝一下!”
贺世君缓缓踱步而来,“哪有让摘星楼破的道理,今日宫宴,不醉不休。”
弟子们个个欢呼雀跃,声如雷动。
陶攸宁眼前的丝带微微湿了,他不着痕迹地伸手一触,被洛庭之抓下来拿在手里,握得很紧。
青梧道人不胜酒力,揽着陶攸宁笑,贺世君皱着眉头抓他回屋,他还推搡了一阵不肯走。
走出大殿,青梧道人抓在贺世君臂弯的手猛地一紧,贺世君身形一点转眼便落至他寝殿前,青梧道人猛地就着他的手吐出一口鲜血。
贺世君气得照他背心就是一掌,青梧道人一个踉跄顺势又呕出一大口血,跌跌撞撞站直,眼神戏谑,哪有半点醉意。
“就你那徒弟宝贝!伤成什么样了还在那儿演!”贺世君火冒三丈,一张脸凶相毕露,修罗般可怖。
“咳。”青梧道人虚弱地咳嗽数声,用袖子胡乱擦了把脸,“小君就是惹人疼啊。他这么聪明,戏不演足了,他就得看出来了。”
他方才伸手去揩青梧道人的唇,手上滴滴答答全是血。
青梧道人见状嫌恶地蹙起眉,站直身子笑道,“既然怕脏,还接什么接。”
贺世君欲言又止,拧着眉毛在他衣服上擦干净手,终究忍不住要骂他,“冥冥之中自有天定,你为了陶攸宁的阴阳眼三番两次使用禁术,是嫌自己命太长了吗?!”
“诶?”青梧道人嗓音低弱,尾音却轻轻往上一挑,有些戏谑。他微微一笑,是一副无奈却又宠溺的模样,“你别说,还真有点。”
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