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的胳膊被张起灵强制性地压了回去,又顺着这股被压制的力道从对方的手臂下方刺进去,抓住刀柄唰的一声拔了出来。
在黎簇眼里,只是一两秒钟的时间。仅仅这一两秒钟里,两个人就动起真格了。
从实力的角度来看,吴邪根本就不是张起灵的对手。但是,他们的身体本来就贴得过于接近,吴邪还是在他背后,正好位于视觉死角。双方硬碰硬的功夫差距,被巧妙地缩短了。
张起灵也不是吃素的,吴邪那刀的刀尖刚露出来,他就使了个流氓招。
之所以叫流氓招,是因为那姿势真的算不上正派和优雅。不过也算是张起灵随机应变,他面对一个手持武器的人,首先做的是拉开距离。之前因为背人的姿势,双手还松松地托着吴邪大腿,现在他利用两人贴身的姿势,抓住小腿,再一提,瞬间就卸了对方的力道。
黎簇看到这架势,一是不明白他们为何突然反目为仇,二是吓得不知道该帮哪一个。
吴邪无处发力,蹬腿只会让自己显得更加可笑。飞刀是不可能的了,他清楚自己的准头有多差。他如果想用手中的军刀实打实地伤到对方,除非腰力过人,否则不可能一口气做出幅度如此之大的仰卧起坐。
血液好像全都灌进了大脑,沉重得抬不起来,他还得当心自己的脖子。万幸,伤口没有开裂,但是自己似乎已经能听到肌肉拉伸到极点的声音。
吴邪使出最后的力气把刀狠狠地插进地里,勉强支撑起半边身体,抬起脖子狼狈地喘着气,“黎簇说的那群人,你见过,是不是?”
张起灵低着头俯视,刘海的阴影遮住了他的眼睛。嘴巴严丝合缝般紧紧抿着。吴邪看不见他的眼神,连一点推测他心理活动的线索都没有。
“我不管之前你遇到了什么,又或者是和那些人约定了什么,现在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进去。”吴邪能清楚地感受到自己心里的急躁,冲动是魔鬼,但是他已经顾不上理智和冷静了。
“我必须和你继续走下去。”吴邪甚至想骂人,张起灵他娘的怎么还是这么个闷油瓶的性子。
“里面可能存在……”吴邪说到一半,张起灵突然松开了手。双腿得到了自由,吴邪马上就想站起来,可是还没等他把姿势调整过来,张起灵又立刻单腿跪下,接着好像要趴在他身上似的,用上半身压了下去。
吴邪感到一片阴影带着一股压迫感直面扑来。他看到对方平静的目光里,什么都没有。像是寒风凛冽的夜里找不到星光。
在一刹那间,高速运转的思维漂移了几个九十度大拐弯,让吴邪做出了一个决定。几乎在这个想法刚冒出心头的时候,他就知道,这可能是自己目前为止最冒险的决定了。
似乎是在某个静止的时空间隙里,吴邪已然做好了冒风险的万全准备。时间暂停,也许只是一种心理作用。
军刀被拔起,从身侧袭来,稳稳地架在张起灵脖子上,阻止了他向下接近吴邪的动作。
果然太近了。近得让对方有机会挟持自己。张起灵没有犹豫多久,便安静地回了刚刚伸出的右手。他刚才如果能够继续弯下身去,就准备用这只手捏晕吴邪。这招他是很有把握的。
可是吴邪似乎对他的招数非常了解。刀身冰凉,虽然张起灵看不见,也能清楚地说出刀片的位置,就在他颈部大动脉前一厘米的地方。
吴邪想起以前黑眼镜教授装睡技巧的时候,自己曾问过一个问题:“然后呢?我就这么一直闭着眼睛干等吗?”
黑眼镜把啃得一干二净的烤鱼骨头扔到水里,回答说:“以守为攻。你只要耐心等待时机,不论多么凶猛残忍的野兽都会松懈下来的。”
当时的考验,是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