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朝那团光影走去,白湛心里逐渐泛起些许柔软。
他现在不是许了,不用再藏着掖着小心翼翼了……那么那个人,还在不在?
他的克制力一向很强,但是避无可避的还是被施天辰勾起了一点旖念,重生前,他还是许时,曾有过一次,最接近于放纵,就是在浪子。
从正门走进去,找酒保要了一杯威士忌,白湛挑了最偏僻的角落坐下,这里一向只做熟客的买卖,所以人不是很多,光线倒是够暗,印象里,调酒师总在百无聊赖的擦拭玻璃杯,白湛甚至怀疑他每次擦的都是同一只玻璃杯。
冰凉的酒滑过喉咙,往事如烟尘掠过。
印象里那人的五官面貌都已模糊,但他的名字却深深刻在脑海,大概是七八年前吧,当时自己主演的电视剧正在热播,叫《陌上桑》。
那人以温柔口吻对他说:“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我们很有缘哦,我叫城边柳,许,很高兴遇到你。”
见他认出自己,按照他谨小慎微的性子,应该第一时间否认,或是义正言辞的警告对方不要暴露自己的行踪,但是当时他只是呆呆的问:“这是你的真名吗?”
对方只是柔柔的笑,许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把阳刚与俊美结合得那么好,即使在圈里也没有,昏暗的光线和恰到好处的酒形成绝妙的气氛,不知怎的,他就被吻了,对方的吻和他的笑一样,轻轻柔柔。
那时的许已经在蹿红的路上,见过的或标致或俊秀的美人无数,却被这个轻柔的吻逗得像个初尝禁果的少年人,他晕淘淘的注视着对方,心里却在鼓噪,像一个阀门被拨开了,只轻轻一下,泄出的却是再也关不住的巨海洪流。
“我的祖宗哎,你还问人家是不是真名?这明显是个‘少爷’啊,你少跟他说几句吧,万一被拍下来就不好了!”
后来是他的助理及时出现,被带离时他忍不住回头望一眼,城边柳坐在原来位置没有动,仍旧柔柔的对他微笑,用口型对他说拜拜。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但是城边柳漾在嘴边的笑和轻柔的嗓音却是梦里那只作乱的手。
从那以后,许一直在否定自己,他用更多的工作填满空余的时间,他不敢行差踏错一步,成名后的他比任何时候都更小心,他每每午夜惊醒都因为同一个噩梦,梦里他踩在刀刃上,脚底已经割得鲜血淋漓,他却只能往前走,不能停,更不能往回看,那个人始终在对他温柔的笑。
袅袅城边柳,青青陌上桑……
饮尽杯中酒,白湛不禁苦笑,他现在已经不是许了,他不用再如履薄冰,瞻前顾后了,他现在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完全可以放纵自己。
但是却已物是人非。
那个只用一句话,一个微笑,一个吻令他不能自已的男人已经不知又去了哪里。他真的是少爷吗?许并不在乎,他扮演过各种各样的角色,深谙各种小人物的爱恨情仇,每个人都藏着一段故事,即使曾经辉煌如他许,如今不也也变成了籍籍无名的白湛。
所以,对方的身份职业地位又算什么。
只是若再遇见,人家只怕已看不上现在的自己。
…………
将近午夜,白湛偷摸溜回宾馆,以施天辰今天的运动量,应该已经睡熟。
他蹑手蹑脚的走进房间,蹑手蹑脚的脱鞋,上床,蹑手蹑脚的盖上被子……他始终用眼角注意着隔壁床的动静,那家伙睡得很沉,胸膛起伏有致,很好,这一夜过去,这事就翻篇了。
然而还没等他把被子盖上,一个黑影便沉沉的压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