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当我我多管闲事。”
“谢谢天君。”
姐姐素璎催促她快些道谢,她木愣愣地老半天说不出话来。
“您……不冷吗?”她内心天人交战了好一阵,最后说出口的竟然是这一句。
“不需要为我担心。”他头也不回地朝前走去,“跟我来。”
这斗篷看着平淡无奇,直到她试探性地想要捏住边缘才发觉触感光滑如水,到了手中就迅速滑落,但有了它的遮挡,寒风再吹不到她们身上,温暖得就像是母亲还活着的时候,化出原型用长而蓬松的尾巴裹住她们姐妹,使快要冻僵的身子一点点缓和过来。
因没了斗篷更显得衣着单薄的他走在前面,替她们挡住了寒冷的凛风,让雪再落不到她们的眼睛里。
她注意到他走过的那些地方,冰雪融化,泥土中长出嫩绿的新芽,隐约有了春天的预兆。
“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她想起什么似的将注意力转向了自己的姐姐素璎,“看他的口气,好像只有我不知道。”
她从没见过这样的人,明明从外貌上来说也没有多么特别,但只要看了一眼就再难以挪开视线。
“阿绛,母亲曾经说过,承天君是我们妖族所信奉的神明……”
素璎又说了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怪不得她没有见过,原来这就是天上的神明,先前差一点就要杀死她的严寒在他的面前就像失去了獠牙利爪的野兽一般温驯,这就是身为神的力量么?
想到这个地方,她的心中钻出一丝古怪的恶意,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为什么他能够这样无畏地活着,而她们就要整日担惊受怕呢?
他带着她们一直往前,走啊走,仿佛永远没有个尽头。
她越是想要伸手去够到这个人素色的衣角,这个人就离她越是遥远。
从那还有些懵懂的小女孩长大到现在,她渐渐地懂了,哪怕他再怎么和她们亲近,他与他们之间也还是隔着一些东西。
当她好不容易触碰到这个人,她愣了一下,像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她的掌心尽是温暖湿热的殷红液体,而那颗鲜红的心脏还在一下下地跳动。神也会流血吗?她抬起头就看到一双写满了冷淡和轻蔑的眼睛。
“愚蠢。”
这是他最后和她说过的一句话,也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唯一说过的一句重话。
愚蠢。她想不透,明明是这个人败给了自己的弱小,为什么转过头来还要指责她愚蠢?
“娘娘,娘娘,您睡着了吗?”
她骤然从这梦中惊醒。
猩红色的帷幔,兽首金香炉中汩汩吐出浓稠得如有实质的香气,雕着花鸟的高高窗棂透不进一丝天光。
这里是禧宁宫,而她是这深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至少目前来说是这样。
“特地叫醒哀家,有什么事吗?”
眼前跪着的男人穿一身洗得发白的蓝布衣裳,朴素寒酸得与这奢华辉煌的宫殿格格不入。
他的头发完全白了,整个人看起来比那时更加苍老,整个人畏畏缩缩的,脖子好似永远伸不直。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先是在那穆家大少爷手里勉强逃过掉脑袋的命运,不过丢掉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