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的想要再回头去看,发现不止是记载着文字的玉璧,连隧道都已经消失不见。
回想起入口处石碑上“切莫回首”四个字,他像是懂了什么,慢慢地回手,强迫自己从这没有下文的记载上回注意力。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走完了这冗长曲折的山道,而位于尽头的是和穆家剑祠相似的巨大洞窟,或许那里就是仿造这里而建。
微暖和煦的微风迎面吹拂,透亮的天光倾泻而下,亮得他都有些睁不开眼,不得已抬起手臂遮挡。
“终于有人来了吗?”
听到有人说话,他放下遮挡强光的那只手,发现正前方有道被他忽略了的身影。
不怪他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个人,只因为他的身躯居然是半透明的,站在那柔和的重重白光下,好似隔着重重轻纱,边缘更加模糊,要人怎么都看不分明。
待到薛止走近两步,看清他的衣着,都到了喉咙口的那些话突然就问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人看起来和穆离鸦描述中的承天君一模一样。
“你看起来很吃惊。”这个人似乎很满意于薛止的表现,“是不是认出我是谁了?”
从薛止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苍白的下颌线条,可就是这小半张脸,他的心中便逐渐升腾起怪异感。
“你是承天君?”
除开最初的一点诧异,他很快冷静下来。从他们踏入这山间起就一直在呼唤他的应该就是眼前这个“承天君”,虽说目前还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何种目的,但穆弈煊总不会害他。
“虽然很想说是,但我不是他。”这人缓缓放下宽大的斗篷,露出一张和薛止肖似的清隽面庞,“不过从另一个方面来说,也可以说我是他,因为他已彻底从这个世上消失了。”
看着这个人,薛止顿时明白那怪异感是从何而来,他们站在一处就仿佛揽镜自照。
这人的神情透着刻骨的悲伤,如泠泠流水一般传给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这感情究竟是属于谁的。
“除了你,我是和他最相像的存在,而你此时还只是凡人,所以你叫我一声承天君也没有问题。”他自嘲般地笑了一下,“罢了,这样说我也没什么好处。我是承天君分出来的一丝神魂,专程在此等待你的到来。”
“等我?为什么?”
对面的人影颔首,却没有说得更清楚,“自然是有他的考量。”
“什么考量?”薛止的神情还是淡淡的,看不出是信了他的说辞还是没有,“我不喜欢有人和我卖关子。”
而这与承天君面貌一致的残影也没有在意他的冷淡,“你不要急,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反倒是我有话要问你,你对外边的人世有牵挂吗?”
“我有。”哪怕不知道这个问题背后有何深意,薛止仍旧不假思索地答道,“我有牵挂。”
这残影盯着他看了好久,像是难以置信又像是讶异,半晌才继续问道,“是给你起名‘止’的那孩子吗?我看到了,你和他在一起,亲昵得很。”
“和你有什么关系?”
薛止注视着那纤毫毕现的细小浮尘,“我钟情何人,被何人牵绊,又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会觉得很可悲吗?”那人稍微靠近了一些,语气中也带上了一分蛊惑,但眼神冷得像冰,“身为神,只要你想便能够掌管这片天地间所有生灵的命运。它们在你的手中不过是棋子,稍有不快就能轻松毁去。你为什么要甘于被这些渺小又虚妄的生灵所牵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