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到她到底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又或者只是他变得格外虚弱,虚弱到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无比力。
接着温热的血液就溅了他一头一脸,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他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看清她的脸孔。
“要活着。你要找的东西在天京,在那个女人手里。”受了致命伤的少女断断续续地说,“他说,他这一生做了太多违逆天道的事情……这是他的命,逃不过的。”
“秋桐,我知道了,你不要说了……”
“我要说,我一定要说,穆先生还说,你得做回承天君,你一定得做回承天君,若非如此他根本不会救你,你就是为此而生的,这是你的命……不止是我们这些妖怪,若是让他们得逞,天下苍生都再无宁日!”
他想起她的名字了,但他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就对上一张五官隐没在黑雾背后、只有眼睛的位置透着猩红血光的脸孔。
就是这鬼东西杀了穆家的其他人,他本能地想要做些什么,后来才想到,因为出来得太急,他的佩剑落在了屋子里面。
它同样注意到了他,化作弯刀的手臂高高举起然后落下。
听这带起的呼啸风声,他连躲开的力气都没有。可能他快要死了吧。唯一值得庆幸的是那个人逃过一劫……意识正在逐渐离开躯体,他慢慢地闭上眼睛,直到听见外头传来轻快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是在幕后操纵这些鬼东西的真凶吗?被燃烧着的仇恨驱使着,他稍微清醒了一些,勉强睁开被血糊住的眼睛,想要看清仇人的面孔。
“还是不能杀了你吗?你还真是命大,每一次每一次都能够逃掉。”
说话人的声音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挑起他的下巴,将他仔细端详一番,最后嗤笑出声。
无论如何他都看不清这个人的脸孔,只能看到个隐约的轮廓。
“曾经高贵的承天君居然沦落到以凡人之躯苟延残喘的地步,真可笑啊。被背叛的感觉怎么样?”
这个人究竟在说什么东西。他模糊地想,他究竟在说什么,是在说他的事情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但是他心底某个角落又对这个人说的东西起了共鸣,像是厌憎又像是无可奈何。
还有他和秋桐口中的承天君究竟是谁?冰冷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心,好不容易聚集起的意识再度溃散,在昏迷以前他听到那人轻声说,“没关系,我也没想过这个时候就能杀掉你。等我得到了那样东西再来拾你也不迟。”
有什么挟着浓重腥气的东西靠近了,在生与死的关头,薛止睁开眼睛,抽出从未离手的剑挡住头顶呼呼的风声。
刀剑碰撞时迸发出无数飞溅的火星,他咬着牙用力将那东西格开,顺带着手腕一翻,将剑刃送进了这夜袭者的胸膛。
随即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剑的另一头传来触感不像人的血肉反倒像粘稠的泥沼,怎么用力都再难以往左右移动分毫。
就在他想要抽出剑另作考虑时,剑身上燃起了火焰,顺着蔓延过去将这黑雾聚合而成的鬼东西烧得连灰都不剩。
“阿止,你醒了。”
穆离鸦手中提着剑,看样子已经和那些东西打过一轮交道了,一条袖子都被血染红了,还有些淅淅沥沥地沿着指节往下淌。
除了他剩下的便是这深夜中的不速之客。它们披着铠甲,身躯完全是由黑雾凝结,像是影魅又有些不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