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地狱吧。”被血溅了一头一脸的穆离鸦勉强撑住身子,喃喃自语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做这种事,太疯狂了。”
吃了痛的白蛇扭动身躯,带起飞溅的血珠、就在穆离鸦想要再给它补上一剑时,那赤红的眼珠陡然对上了僧人手中的铜镜。不知道它究竟看到了什么,它居然停止了一切挣扎,直到所有的鲜血都流尽都再没从这幻象中挣脱。
“离开这里吧,这里就快要塌了。”
穆离鸦还在沉思中,就听到这僧人的告诫他们快些离去。
为了印证他所说的话,周遭的骨头剧烈地颤动,那些紧密不分的骨节失去了维系的力量,一节节地碎裂。
整座佛塔都在摇摇欲坠的边缘。
“你到底是谁?你的名字是什么……?”
穆离鸦还想说些什么,就见薛止茫然地再度朝着僧人怀中的铜镜伸出了手。
“不要……”他本能地担忧薛止,想要阻止他靠近。他早就看出了这镜子对薛止有着非同寻常的吸引力,却不知道这吸引力是好是坏。
如果薛止在这里出了事,他会怎么样呢?他不愿意去想这样的后果,却因为力竭,根本无法阻拦从小习武的薛止。
薛止的手指碰到镜子的刹那,铜镜一片片地碎裂,碎片向着四处飞散,其中有一片碎片飞向他的心口,深深地没入其中。
目睹了整个过程的他一声呼喊卡在喉咙里。
“阿止!”
哪怕没有血流出来,他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停止了。
令人绝望的恶寒顺着脊柱蔓延开来,他甚至都不敢去看薛止的脸,生怕在这之中看见了死的挣扎。
薛止会死吗?他再度回到了三年前的夜晚,在死人堆前,搬开秋桐的尸身,用匕首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血送到那少年的唇边。醒过来,求你了,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如果没有薛止在他身边,他是绝对熬不过家破人亡的那三年。
他浑身上下都是腥臭的血污,一双眼睛亮得骇人,这模样不像是往日的他,倒像是被恶鬼侵蚀了神智的薛止。
在将要失去理智的间隙,他听见这骸骨又开口说话,回答得是他先前的问题。
“我是弃婴,是师父抚养我长大,所以没有俗家姓名。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的法号是延道。”
延道法师的遗骸说完